马车内,鹤砚忱不耐烦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
也不知道季明从哪儿找的车夫,连着两天给他撞别人马车上,是不是想死?
他漫不经心地撩开车帘,看到了对面马车上属于寿安侯府的标志。
京中多是皇亲贵族和官员,每家每户出行的马车上都会挂上独有的标志。
昨儿他出城时撞上的也是萧家的马车,今日回城又是。
真是冤家路窄。
鹤砚忱懒得理会,可不等他放下车帘,对面的车帘就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柔荑猛地掀开,女子怒目圆睁地瞪了过来。
借着明亮的日光,鹤砚忱看清了她的面容。
眉目姣姣,肤若凝脂,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头上簪着腊梅样式的绢花,饶是见惯了美人,他眼底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只是那张粉白的小脸上满是怒气,另一只手还捂着额头。
啧,像只炸毛的小猫。
可惜没啥威慑力,只让人觉得可爱。
萧府什么时候有这号人了?
瞬间的功夫,鹤砚忱已经将月梨上下打量了个遍,在看到她梳着妇人发髻时,眼神暗了暗。
两方的车夫也有些诧异,连着两日撞上,还好都只是剐蹭。
两人交涉后,车夫回头询问月梨:“姑娘,咱们继续走吗?”
月梨这才回过神来,她脸颊有些发红,竟然看一块玉佩看出神了,真丢人。
她愤愤地甩下车帘:“走了。”
见对面那女子收回了觊觎他腰间玉佩的目光,鹤砚忱不着痕迹地微微挑眉,放下了帘子。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萧家的别院在径云山脚下,这一块多是田野,山清水秀,景色颇好,农田中也能看到劳作的身影,远处也能看到错落有致的房屋,虽说隔得远,但也并不显荒凉。
月梨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她还担心这些别院是在荒无人烟的山上。
这样看,住在这儿可比在萧府看那老太婆脸色好多了。
她身边只跟着绯蓝一个丫鬟,绯蓝却不同于她的豁朗,一路上眉心紧皱的:“姑娘,这萧将军把您安排在外面,那岂不是成了”
她没敢把“外室”两个字说出口,毕竟伺候了月梨一年,也知晓她脾气不太好。
月梨倒不觉得有什么,外室就外室呗,反正她不想在府里看人眼色过活。
要是萧明诚真的娶妻了,她宁愿住在外面。
至于等以后年老色衰了怎么办,月梨压根没想过,能过一天是一天。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处别院大门前。
绯蓝扶着月梨下了马车,可是别院外却没有一个人来迎接。
“他们不知道姑娘要来吗?”
月梨蹙着细眉,明明萧明诚昨晚说了,别院中他会派人去打点好,里边的人都是伺候她的,可现在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
绯蓝转过头想去问车夫,可车夫一问三不知只说把人送到他就要回府了。
月梨小脸垮下来:“你去叩门。”
绯蓝在门外敲了半天,才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一个管事装扮的男人朝外边看了两眼,表情称不上热络:“您便是从京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