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警方举报,妈妈要在继父的生日宴上给他下毒。
上辈子,她成功了,却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头上。
外婆和舅舅在法庭上指证我心理扭曲,觊觎家产,我被判入狱,折磨十年后惨死。
晚晚,妈妈都是为了我们母女俩的将来。她将白色粉末倒进醒酒器时,眼底是贪婪和恐惧交织的火。
我转身拨通了报警电话。
我要举报一场蓄意谋杀,行凶者,是我的母亲。
正文:
您好,这里是报警中心。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平稳男声,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要举报,地址是云顶别墅区A栋01号,户主沈听洲。今晚七点,这里会发生一起投毒谋杀案。
行凶者,林蔚,是我的母亲。被害人,沈听洲,是我的继父。
话音落下,我能清晰地听到对面记录的键盘声停顿了一瞬。
小姐,请问你是……
我是苏晚。
我平静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衣着华贵的宾客们正举着香槟,觥筹交错,虚伪的笑语和祝福不绝于耳。
我的母亲林蔚,正端着那瓶下了药的红酒,袅袅婷婷地走向今晚的寿星,我的继父——沈听洲。
她的脸上带着温婉贤淑的笑,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听洲,今天是你生日,我敬你一杯。
沈听洲接过酒杯,深邃的目光落在我母亲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就在他即将把酒杯凑到唇边的瞬间——
不许动!警察!
别墅大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察鱼贯而入,瞬间打破了宴会的和谐氛围。
宾客们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
林蔚手一抖,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暗红色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像一条不祥的毒蛇。
她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
外婆赵兰和舅舅林峰也惊呆了,他们快步冲到林蔚身边。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在办生日宴!舅舅林峰急切地解释。
为首的警察目光锐利如鹰,直接锁定了地上的碎玻璃和酒渍。
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意图投毒。把地上的东西和那瓶酒都带回去化验。
他一挥手,立刻有警员上前取证。
林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外婆赵兰的目光在场内飞快地扫视,最后恶狠狠地定在我身上。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苏晚!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干的!你竟然报警抓你亲妈!
我侧身躲开了。
巴掌落空,赵兰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摔倒,被舅舅林峰一把扶住。
晚晚,你怎么能这么对妈妈林峰皱着眉,一脸痛心疾首,你妈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冷眼看着他们演戏。
上辈子,就是他们,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指控我,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我只是不想让继父死。我看向沈听洲,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在我、林蔚和赵兰之间来回逡巡。
他是个聪明人,商场上翻滚多年,这点猫腻他不会看不出来。
胡说八道!赵兰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就是嫉妒你妈嫁得好,想毁了这个家!
她的话音刚落,取证的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林蔚没来得及处理的药粉包装。
队长,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为首的警察接过看了一眼,然后转向林蔚:林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林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瘫软在地,哭着抓住沈听洲的裤脚。
听洲,不是我,我没有!是苏晚,是她陷害我!
沈听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他一脚踢开林蔚的手。
带走。他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林蔚被两个警察架起来,她还在疯狂地嘶喊:是苏晚!都是她!她恨我改嫁,她想毁了我!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些恶毒的诅咒向我扑来。
直到林蔚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才抬眼看向赵兰和林峰。
他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更浓的怨毒取代。
苏晚,你这个白眼狼,你不得好死!赵兰指着我的鼻子咒骂。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
外婆,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宴会不欢而散。
沈听洲遣散了所有宾客和佣人,巨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我们几人。
空气死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赵兰和林峰一左一右地站在沈听洲身边,还在不停地为林蔚开脱。
听洲啊,你别信那个小畜生的话!阿蔚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给你下毒
就是啊姐夫,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晚晚这孩子从小就偏激,我看八成是她自导自演,为了报复我们。
沈听洲坐在沙发主位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看那对丑态百出的母子,深不见底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苏晚。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迎上他的视线,没有丝毫畏惧。
解释就是,我妈妈,外婆,还有舅舅,他们想让你死,然后霸占你的财产。
你胡说!林峰第一个跳起来,指着我怒吼,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轻笑一声,舅舅,你上个星期是不是去过城西的黑市见了一个叫『老鼠』的人,从他那里买了一包『三步倒』
林峰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连赵兰都不知道,苏晚这个小丫头片子是怎么知道的
赵兰也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她眼神一厉,立刻转换策略,开始打感情牌。
晚晚,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外婆,不认你舅舅,你妈总是你亲妈吧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警察抓走
她说着,竟挤出几滴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一家人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上辈子在法Ting上指证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们是一家人
这句话我说得很轻,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沈听洲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捕捉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
他只是换了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听到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谎,前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外婆和舅舅在妈妈房间里商量,说要在你的生日宴上动手。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他们说,只要你死了,你名下所有的财产,都会由我妈妈继承。到时候,公司就是舅舅的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轰然炸响。
林峰的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赵兰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
沈听洲敲击扶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审视,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了然。
当晚,我被沈听洲关在了房间里。
与其说是关,不如说是保护。
门口站着两个他新请来的保镖,面无表情,像两尊门神。
赵兰和林峰也被限制了行动,只能待在客房。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脑子里一遍遍复盘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能出错,一步都不能。
第二天一早,律师就来了。
沈听洲的首席律师,张弛。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实则手段狠辣的男人。
上辈子,就是他,用无懈可击的证据链,将我钉死在被告席上。
这一世,他将成为我最锋利的刀。
苏小姐,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沈先生让我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配合。
我点了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你舅舅林峰购买毒药的细节,以及你外婆赵兰是如何教唆你母亲的。任何你知道的,都请告诉我。
我将前世从那段恢复的录音里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包括他们计划如何收买医生,制造沈听洲突发心脏病的假象。
甚至包括他们准备事成之后,如何以我精神不稳为由,将我送进精神病院,以绝后患。
我说得越详细,张弛的表情就越凝重。
他带来的录音笔,忠实地记录下我的每一句话。
苏小姐,这些指控非常严重。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我坦然道,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可以去查,查林峰的账户流水,查他和那个叫『老鼠』的通话记录,查我外婆最近和几家私人精神病院的联系。
张弛沉默了片刻,合上了笔记本。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苏小姐。
他走后不久,警察又来了。
这一次,他们是来找赵兰和林峰的。
林蔚在警局里扛不住压力,已经初步招供了。
但她懦弱惯了,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只字不提赵兰和林峰。
她说,是她自己鬼迷心窍,嫉妒沈听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才一时糊涂。
这个借口,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可笑的是,沈听洲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所谓的别的女人,不过是他们为了逼疯林蔚而捏造的谎言。
警察显然不信林蔚的一面之词,在拿到张弛提供的新线索后,立刻对赵兰和林峰展开了二次审讯。
我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他们被警察带上警车。
林峰还在挣扎叫骂,赵兰却异常平静,她甚至在被押上车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阴冷、怨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
她太平静了。
我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当天下午,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沈家的新闻。
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豪门继女为夺家产,不惜报警陷害亲母!》
《蛇蝎少女的诞生:深度剖析云顶别墅投毒案内幕》
《知情人爆料:苏晚从小品行不端,曾多次盗窃虐猫!》
新闻里,我被塑造成一个心理扭曲、贪得无厌的恶毒继女。
文章配上了大量我初中时期的照片,大多是表情阴郁,眼神叛逆的。
甚至还有几张经过恶意P图,显得我面目狰狞。
所谓的知情人,无一例外都是我曾经的邻居、老师,甚至是我妈那边的远房亲戚。
他们言之凿凿地讲述着我从小到大的劣迹。
说我因为父母离异而性格孤僻,嫉妒母亲再嫁豪门。
说我偷拿家里的钱,在学校里霸凌同学。
最恶毒的,是说我虐杀流浪猫,以此为乐。
我看着那些凭空捏造的谎言,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手段,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赵兰和林峰被抓了,但他们早就铺好了后路。
他们要先从舆论上,把我彻底搞臭,把我塑造成一个不可信的、疯狂的疯子。
这样一来,就算我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沈听洲拿着平板电脑走进我的房间,脸色铁青。
这是他们干的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马上让公关部处理。
没用的。我摇了摇头,现在删帖,只会被认为是心虚。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听洲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舆论的洪水一旦开闸,就不是那么容易堵住的。
那你想怎么做他问我。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听洲,你信我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只信证据。
好。我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能让他们,自己把证据交出来。
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
我要开一场记者发布会。
当沈听洲听到我的想法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行。你现在出去,只会被那些记者生吞活剥。
我就是要让他们来。我坚持道,他们以为把我逼到绝路,我就会崩溃。但他们不知道,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沈听洲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胆怯和犹豫。
但我没有。
我的眼神坚定得像一块磐石。
最终,他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条件,发布会由张律师主导,你只需要坐在那里,必要的时候回答几个问题。
可以。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还是不完全信任我,他想把控全场,以防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但这不重要。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让我站在聚光灯下的机会。
记者发布会定在第二天下午,地点就在沈氏集团的会议厅。
消息一出,整个媒体圈都炸了。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被全网唾骂的恶毒继女,到底长什么样。
下午两点,我跟着沈听洲和张弛走进会场。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快门声此起彼伏,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目不斜视地走到台前坐下,坦然地面对着台下上百双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睛。
张弛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官方的开场白。
他先是澄清了网上关于我的不实谣言,并表示将对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但台下的记者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
一个记者抢在张弛说完之前,尖锐地提问:
苏晚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报警抓自己的母亲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正义,还是因为你嫉妒她,想毁了她
这个问题,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直直地扎了过来。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我。
我没有看那个记者,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会场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他不是记者,他是林峰的心腹,上辈子就是他负责处理这些脏活。
我冲他微微一笑。
然后,我拿起了话筒。
我报警,是因为我知道,我母亲也是受害者。
一句话,全场哗然。
记者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兴奋起来。
受害者苏小姐你的意思是,投毒案另有主谋
难道是沈先生吗是你们母女联手设的局
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张弛几次想开口控制场面,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我母亲性格懦弱,耳根子软,她没有胆子,更没有脑子策划这一切。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真正想害死我继父的,是我的外婆赵兰,和我的舅舅林峰。
我话音刚落,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似乎想离场。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是主谋。我看着那个男人,声音陡然拔高,但我手里,有另一份证据。
一份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证据。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高高举起。
这里面,是我舅舅林峰这些年背着沈氏集团,在外面开空壳公司,转移资产,偷税漏税的所有证据!
总金额,高达九位数。
轰!
会场彻底炸了。
如果说投毒是家庭内部的丑闻,那九位数的经济犯罪,就是足以震动整个商界的惊天大雷!
那个鸭舌帽男人彻底慌了,他转身就往外跑。
拦住他!我大喊一声。
沈听洲雇的保镖立刻行动,一左一右将男人死死按住。
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我看着台上乱成一团的景象,看着沈听洲和张弛脸上震惊的表情,心中一片冰冷。
赵兰,林峰,你们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你们以为毁了我的名声,就能高枕无忧吗
我死过一次,早就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而你们,即将失去一切。
U盘里的东西,是我重生回来后,花了大价钱请私家侦探去查的。
上辈子,直到林峰接管公司后,这些烂账才被爆出来。
但那时,沈听洲已死,我身陷囹圄,一切都晚了。
这一世,我把它变成了送给林峰的催命符。
发布会结束后,我被沈听洲带回了书房。
他坐在我对面,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片深海。
你什么时候开始查的他问。
从我决定报警的那天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信吗我反问。
他沉默了。
的确,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这个关系尴尬的继女。
苏晚,他叹了口气,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也狠得多。
他没说出口,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平静地回答。
书房的门被敲响,张弛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沈先生,苏小姐,警局那边来消息了。
林峰招了。
他不仅承认了所有经济犯罪,也承认了是他和赵兰一起策划的投毒案。
这个结果,在我的意料之中。
经济犯罪的证据确凿,他赖不掉。两罪并罚,他这辈子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与其负隅顽抗,不如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赵兰呢我问。
她还在硬扛。张弛摇了摇头,不过没用了。林峰为了减刑,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说自己是受母亲教唆。他还交出了一段录音。
张弛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里,是赵兰尖利刻薄的声音。
……你姐就是个蠢货,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等沈听洲一死,公司就是你的,钱都是我们的!至于苏晚那个小贱人,到时候找个由头,送进精神病院,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和我前世听到的那段录音,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它成了钉死赵兰的棺材钉。
我妈呢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林女士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并且被认定为胁从犯,法院会酌情轻判。张弛顿了顿,她想见你。
我最终还是去见了林蔚。
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不过短短几天,她像是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眼神空洞。
看到我,她浑浊的眼睛里才泛起一丝光亮。
她扑到玻璃上,拿起电话,声音嘶哑。
晚晚,晚晚……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晚晚,是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你……她泣不成声,是外婆和舅舅,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沈听洲迟早会跟你离婚,把我们赶出去……
又是这套说辞。
永远都是别人的错,她永远都是被逼无奈。
晚晚,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知道错了……
原谅你我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然后呢让你出来,继续被你的好妈妈、好弟弟当枪使,再来害我一次吗
她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不,不会的……晚晚,妈妈以后都听你的……
不必了。我打断她,你在里面好好待着,至少没人能再利用你,不是吗
我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那双充满乞求和绝望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同情怜悯
这些情绪,早在上辈子那十年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涯里,被消磨殆尽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晚晚!她忽然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妈!我生了你!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
从你决定给我下药,把罪名推到我头上的那一刻起,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就不是我妈妈了。
我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见室。
身后,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赵兰和林峰的案子,很快就判了。
数罪并罚,一个无期,一个二十五年。
林蔚因为有立功表现和被胁迫情节,最终判了三年。
这个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
沈听洲的雷霆手段,让所有媒体都噤了声。
网上关于我的负面新闻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对我沉着冷静、大义灭亲的赞美。
仿佛一夜之间,我又从蛇蝎少女,变成了豪门英雌。
真是可笑。
沈听洲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前更平静。
没有了林蔚母子三人的吵闹,别墅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开始越来越多地把我带在身边,出席各种商业场合,手把手地教我处理公司事务。
他甚至修改了遗嘱,将我定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并启动了收养我的法律程序。
所有人都说,我因祸得福,成了沈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和沈听洲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我们是盟友,是伙伴,甚至有点像师徒,但唯独不像家人。
他欣赏我的手腕,我看重他的资源,我们各取所需,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直到那天,张弛律师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文件。
苏小姐,这是我们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拿到的你母亲林蔚女士当年的离婚协议。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看这个。
当我看到协议附件里,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上,生物学父亲那一栏的名字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上面写的,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而是沈听洲。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沈听洲,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拿着那份鉴定报告,手指都在颤抖。
这份报告……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张弛推了推眼镜,是当年林女士和你父亲离婚时,你父亲坚持要做的。大概是他早就有所怀疑。
所以……林蔚从一开始就知道
是的。张弛的表情有些同情,她和你父亲离婚后,走投无路,才带着你找到了沈先生。沈先生心软,又顾及你的存在,才答应和她结婚。但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永远不能公开你和他的关系。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沈听洲会娶一个带着拖油瓶,且对他毫无助益的女人。
为什么林蔚明明知道沈听洲是我的亲生父亲,却还要伙同娘家去谋害他。
因为贪婪。
因为她知道,一旦这层关系曝光,她沈太太的身份就岌岌可危。沈听洲随时可以踢开她,只留下我这个亲生女儿。
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在他死后,以遗孀和监护人的双重身份,掌控一切。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用来接近沈听洲,并且在事后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真是,好一盘大棋。
我捏着那份报告,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上辈子,我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我恨错了人,也信错了人。
我一直以为沈听洲只是个冷漠的继父,却不知道,他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书房的门被推开,沈听洲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报告,也看到了我脸上的泪。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愧疚,这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晚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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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我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他。
爸。
我叫出了这个迟到了十八年的称呼。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过了很久,才用微微颤抖的手,回抱住我。
哎。
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亏欠。
那一刻,隔在我们之间的那层膜,终于彻底破碎了。
生活似乎终于走上了正轨。
沈听洲开始光明正大地补偿我,给我最好的教育,最广的人脉,他要把过去十八年亏欠我的一切,都加倍还给我。
我也逐渐适应了沈晚这个新身份,开始学习如何管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我以为,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
直到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
邮件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墓碑,碑上刻着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苏恒。
我的第一任继父,也就是林蔚在遇到沈听洲之前,短暂嫁过的那个男人。
上辈子,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未出现过。
而在这张照片里,他的墓碑前,站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沈听洲的旁系亲属,那个在上辈子的遗嘱里,差点继承了所有财产的远房堂弟——沈明轩。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立刻让私家侦探去查苏恒的死因。
结果让我不寒而栗。
苏恒死于一场车祸,时间,就在林蔚带着我找到沈听舟的一个月前。
而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在赔了一大笔钱后,就举家移民海外,再无音讯。
巧合的是,那笔赔偿款的来源,和沈明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形成。
上辈子的那场大火,烧毁的真的是旧档案馆吗
那段被恢复的录音,真的是意外发现的吗
外婆和舅舅,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买通狱警,在监狱里折磨我十年吗
或者说,在赵兰和林峰这颗棋子背后,还站着一个更可怕的操盘手。
他策划了一切,挑拨林蔚和沈听洲的关系,借赵兰和林峰的手除掉沈听洲,再借我的手除掉赵兰和林峰,最后,他以正义的身份,坐收渔翁之利。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他们完美计划里,一块可以被反复利用,最后再被抛弃的拼图。
我看着窗外沈氏集团高耸入云的大楼,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一世,我虽然改变了开局,却似乎,依旧身在局中。
真正的敌人,才刚刚浮出水面。
这场仗,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