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在二十二岁生日那天,被明码标价了。不是寓意,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当我盯着镜子里那张因为长期熬夜和营养不良而略显苍白的脸时,一行淡蓝色的虚拟文字,像游戏里的标签一样,突兀地悬浮在我的头顶。
【林风】
生命值：41/100（亚健康）
资产：-13450元
状态：饥饿、疲劳、极度焦虑
潜能：待觉醒
我以为是自己饿出了幻觉。可当我望向桌上那碗已经冷掉的泡面时,新的标签又跳了出来。
【过期牛肉泡面】
品质：劣质
效果：食用后有35%几率导致肠胃不适
备注：贫穷的滋味,不过如此。
我,林风,一个刚毕业就失业,背着一身助学贷款的倒霉蛋,好像……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力。
1
小风,这块破砚台,五十块,不能再多了。
当铺老板老金推了推眼镜,将我带来的那块黑乎乎的石头发还给我,脸上写满了嫌弃。
这是我外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黑不溜秋,扔在角落里积了十几年的灰。如果不是房东下了最后通牒,今天再交不出房租就让我滚蛋,我死也不会拿它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这块砚台上。
淡蓝色的标签,果然又出现了。
【唐代·夔龙纹澄泥砚】
品质：传世珍品
材质：绛州澄泥
历史：曾为初唐四杰之一卢照邻所用,后流落民间。
隐藏特性：长期使用可静心凝神,提升思维敏捷度。
市场估值：8,000,000
-
12,000,000
元
当前状态：蒙尘,价值被严重低估。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八百万
我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勉强压下狂涌的情绪。
五十块和八百万。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世界吗
五十太少了,金老板。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这好歹是祖传的东西,您再给加点
老金嗤笑一声,指了指门口：出门右转,还有三家当铺,你去问问,看谁出的价比我高。一块破石头,我收了都算发善心。
他的头顶上,标签清晰可见。
【金万德】
职业：当铺老板（奸商）
状态：轻蔑,试图压价
心理活动：这小子穷疯了,五十块他都得接着。
我懂了。
我收回砚台,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表面的浮尘,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绝世珍宝。
老金看得一愣。
不卖了。我平静地说道,然后转身就走。
嘿,小子,给你一百！一百总行了吧！老金在我身后喊道。
我没有回头。
一百块,就想买走卢照邻用过的东西
走出当铺,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我抱着怀里的砚台,感觉像抱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我不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林风了。我拥有一个价值千万的秘密,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秘密。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个秘密,变成实实在在的钱
直接拿去拍卖行一个穿着地摊货的穷小子,抱着一块价值千万的砚台,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我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证明它价值的权威。
我的目光,落在了街对面那家全市最豪华的古玩店——聚宝阁。
2
聚宝阁的门是厚重的梨花木雕的,我推开它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闯入上流宴会的乞丐。
店里檀香袅袅,一个穿着旗袍、身段窈窕的女接待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但还是职业地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她头顶的标签很简单。
【陈琳】
职业：聚宝阁接待
心理活动：又一个来开眼界的穷学生,赶紧打发走。
我没理会她,径直走向柜台后一位正在用放大镜看瓷器的老者。他穿着一身素雅的唐装,气质沉稳。
【孙伯文】
职业：聚宝阁首席鉴定师
专业技能：陶瓷鉴定（大师级）、字画鉴定（专家级）、杂项（精通）
状态：专注
心理活动：这件清雍正的珐琅彩,可惜,是高仿。
我心中一动。
孙大师。我开口道。
老者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我这有件东西,想请您给掌掌眼。我将怀里的砚台小心地放在铺着绒布的柜台上。
孙伯文的目光扫过我廉价的衣着,又落在黑乎乎的砚台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旁边的女接待陈琳忍不住轻笑出声：先生,孙大师只鉴定本店的藏品,或者有预约的贵客……
无妨。孙伯文摆了摆手,拿起砚台,显然只是出于礼貌。
他随意地翻看了两下,就要放下,淡淡道：现代工艺品,仿唐的。做工粗糙,泥质也差,小伙子,别玩这些了。
我笑了。
孙大师,我指着他手边那个他刚刚看过半天的珐琅彩小碗,您确定,我这砚台是假的,而您那个碗,就是真的吗
孙伯文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您手里的碗,是景德镇樊家井上周出窑的高仿品。胎体用的是现代高岭土,化学调制的彩料里,钴的含量超标了0.3%。而我这块砚台,用的泥料取自隋末废弃的宫殿墙泥,经过澄浆、过滤、阴干,再用木炭火烧制九天九夜。砚台背面的夔龙纹,右边第三条龙须的刻痕深了半毫米,是典型的初唐‘一面坡’刀法,因为工匠当时手滑了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聚宝阁里,却像一颗炸雷。
陈琳的嘴巴张成了O型。
孙伯文的身体僵住了,他握着那个珐琅彩小碗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猛地拿起放大镜,死死地盯住碗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惊骇,最后化为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头顶的标签在疯狂刷新。
【孙伯文】
状态：震惊,自我怀疑
心理活动：他怎么知道的樊家井……钴含量……这些都是行内最顶级的秘密！难道我看走眼了这年轻人到底是谁！
我没有理会他的震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3
这……这砚台,可否让老夫再仔细看看孙伯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对我用上了您的称呼。
我没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戴上白手套,拿起我的砚台,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一次,他看得极慢,极细,甚至拿出了一套专业的工具,又是测硬度,又是闻气味。
聚宝阁里渐渐围过来几个人,都是些熟客,看到孙大师如此郑重地对待一个年轻人拿来的东西,都好奇不已。
老孙,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问道。
孙伯文没有理他,额头的汗越冒越多。足足过了十分钟,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小友……不,先生。是老夫眼拙了,是老夫眼拙了啊！他满脸羞愧,对着我深深一躬,此乃……此乃真正的唐代澄泥砚！品相如此完好,简直是国宝级的重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刚刚那个中年人立刻凑了过来,两眼放光：唐砚老孙你没看错吧小兄弟,这东西卖不卖我出一百万！
一百万就想买唐代重器王胖子你做梦呢！另一个客人嘲笑道,小兄弟,我出三百万！
五百万！
价格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我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能看到他们每个人头顶的标签,看到他们的资产,看到他们的心理活动。
【王胖子】
资产：34,000,000
心理活动：捡大漏了！这东西上拍卖会至少一千万,必须拿下！
【李老板】
资产：89,000,000
心理活动：必须抢到手,下个月送给周市长当寿礼,我的那个项目就稳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这块砚台的价值,早已超越了金钱。
最后,价格停在了八百五十万。出价的是那个李老板,他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孙伯文看向我,眼神里全是征询。
我摇了摇头。
这块砚台,我不卖。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转向孙伯文,说道：但是,我可以把它寄存在聚宝阁,作为镇店之宝展出。我只有一个条件。
先生您说！孙伯文的态度恭敬至极。
我需要一份工作。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聚宝阁,需要一个新的鉴定师。
4
孙伯文的办公室里,古色古香。
他亲手为我泡了一壶顶级的大红袍,双手奉上。
林先生,恕我冒昧,您这一身鉴定的本事,是师从哪位高人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能看到他头顶的标签,他的好奇心几乎要爆炸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没有回答。
有些秘密,永远不能说。
我的沉默在他看来,更增添了我的神秘感。他立刻换了个话题：林先生,您来聚宝阁当鉴定师,实在是屈才了。这样,我做主,聘请您为聚宝阁的首席顾问！您不需要坐班,有空过来指导一下就行。年薪……您看,三百万,可以吗
三百万年薪。
就在几小时前,我还在为一千多块的房租发愁。
我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那块砚台展出时,必须注明是我外公林德忠的遗物。
这是我唯一能为他老人家做的事了。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孙伯文满口答应。
签完合同,我的银行卡里立刻多了一笔一百万的预付款。看着手机短信提示,我恍如隔世。
走出聚宝阁,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将天空染得五光十色。
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找了一家最高档的餐厅,点了一桌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菜。
我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正当我大快朵颐时,邻桌的几个彪形大汉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我还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
……那个叫林风的小子……
……欠了我们‘宏兴’三万块……
……老大说了,今天必须找到他,先打断一条腿……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宏兴,是本市最大的高利贷公司。我确实因为急用钱,从他们那里借过三万块。
我下意识地看向其中一个领头的光头大汉。
【赵虎】
职业：宏兴信贷公司金牌打手
状态：正在通过手机定位追踪目标
目标信息：林风,距离此地不足五十米。
下一步行动：三分钟后,在餐厅后巷动手。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我没想到,麻烦会来得这么快。
我立刻起身结账,快步走向餐厅后门。我不能在餐厅里起冲突,但我更不能坐以待毙。
后巷阴暗潮湿,只有一个昏黄的路灯。
我刚走进去,身后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赵虎带着三个人,堵住了巷口,脸上带着狞笑。
小子,跑得挺快啊。有钱吃大餐,没钱还债
我握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运转。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四个人的信息标签瞬间浮现。
【赵虎】：左膝有旧伤,发力时会慢半拍。
【手下A】：新手,紧张,右手习惯性插在口袋里。
【手下B】：性情急躁,擅长直拳,下盘不稳。
【手下C】：墙角有一堆空酒瓶,他有酒精过敏史。
巷子里的一切,在我眼中也变成了数据。
【湿滑的青苔地面】：移动时有30%几率滑倒。
【松动的排水管】：可承受一次不超过80公斤的冲击力。
【堆放的垃圾桶】：可作为临时掩体和投掷物。
这一刻,我笑了。
你们有四个人,而我,掌握了整个战场。
5
赵虎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看到我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小子,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我没理他,身体微微下沉,目光在四人之间快速游移,脑海中已经构建出了一套完美的行动方案。
上！赵虎不耐烦地一挥手。
最先冲上来的是那个性情急躁的家伙,一记直拳虎虎生风。
【下盘不稳】。
我没有硬接,只是在他拳头快要及身时,脚尖在湿滑的青苔上轻轻一点,身体向左侧滑开半步。他一拳打空,巨大的惯性让他本就不稳的下盘彻底失控,伴随着一声惊呼,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一片污水。
与此同时,那个口袋里插着手的新手从另一侧包抄过来,神情紧张地掏出一把弹簧刀。
【新手,紧张】。
我根本不看他,反手抄起墙边的垃圾桶盖,看也不看就朝巷子最里面的角落砸去。
砰啷！
一堆空酒瓶被砸得粉碎,玻璃渣四溅。
啊！角落里传来一声惨叫,是那个对酒精过敏的家伙。他被玻璃划伤不重要,重要的是,弥漫开来的浓烈酒气让他瞬间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战斗力直接归零。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解决了两个。
赵虎和那个新手都愣住了。
我没有停顿,一个箭步冲向那个拿着刀的新手。他紧张地挥刀乱刺,却毫无章法。我看准了他右手习惯性下沉的微小动作,侧身躲过刀锋,手肘闪电般地撞在他的手腕上。
当啷！
弹簧刀掉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抓住他身旁那根松动的排水管,借力一荡,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撞在墙上,缩成了一团。
整个巷子,只剩下我和赵虎。
他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四个身经百战的兄弟,在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学生面前,会败得如此干脆利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目光锁定在他的左膝。
我是来还钱的人。
话音未落,我猛地前冲。赵虎下意识地后退,左膝的旧伤让他慢了那致命的半拍。我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用尽全力,一脚踢在了他受伤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赵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腿倒在了地上。
我从钱包里抽出三万一千块现金,扔在他脸上。
三万是本金,一千是利息。我们两清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以后不要再来烦我。否则,下一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呻吟。
走出阴暗的小巷,我深吸了一口城市的空气。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我明白了,这个能力带给我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改变命运的资本。
6
第二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还清了所有的助学贷款。当屏幕上显示您的贷款已结清时,我感觉压在身上四年的大山终于被搬开了。
我退掉了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小区租了一套精装修的公寓。站在一百八十度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河,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真正属于这座城市。
换上一身剪裁合体的名牌西装,我回到了聚宝阁。
孙伯文见到我,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人。他告诉我,那块澄泥砚已经被安置在展厅最核心的位置,吸引了无数古玩爱好者前来观摩,聚宝阁的名声也因此水涨船高。
林顾问,您真是我们聚宝阁的贵人啊！孙伯文满脸红光。
正说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孙伯,这位就是你说的‘天才’鉴定师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裙的年轻女人。她大约二十四五岁,长发披肩,容貌清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和疏离,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我看到了她的标签。
【苏晴雪】
身份：聚宝阁总经理,董事长之女
状态：审视,高度怀疑
心理活动：一个穿着像服务员的穷小子,靠一块祖传的砚台就成了我爸口中的天才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我必须亲自验证一下他的真伪。
原来是老板的女儿。
晴雪,不许无礼！孙伯文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林风,林顾问。林顾问,这位是我们总经理,苏晴雪。
苏晴雪朝我伸出手,嘴角挂着一丝职业化的微笑：林顾问,久仰大名。我爸对您可是赞不绝口。
我握住她微凉的手指,一触即分。
苏总客气了。
我这个人比较直接,苏晴雪开门见山,聚宝阁的顾问,必须是业内顶尖的人物。不知道林顾问除了对砚台有研究,还精通哪些领域
她的怀疑,几乎不加掩饰。
我笑了笑,正要开口,她却话锋一转。
正好,明天是云城一年一度的赌石节,我们聚宝阁也准备去采购一批原石。不知道林顾问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给我们掌掌眼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赌石,一刀天堂,一刀地狱。靠的是眼力,经验,还有最重要的运气。在那个行当里,再厉害的鉴定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想用这个最考验真本事的领域,来戳穿我的骗局。
好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错愕,我心中一片平静。
你想考验我
很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7
云城赌石节,设在郊外一个巨大的会展中心里,人声鼎沸,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金钱和欲望的味道。
数以万计的翡翠原石,大的像水牛,小的如拳头,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裁决。每一块石头表面都写着编号和价格,从几百块到几千万不等。
苏晴雪穿着一身干练的裤装,走在我身边,看似随意地介绍着规则,实则一直在观察我的反应。
林顾问,赌石和古玩鉴定可不一样,里面门道很多。这块石头你看,表面有蟒带,还有松花表现,行话叫‘宁买一线,不买一片’,是块好料子的特征。她指着一块标价五十万的原石说道。
我瞥了一眼。
【劣质石料】
内部结构：白棉,夹杂大量石纹和裂隙。
价值评估：约3000
元。
备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专坑新手。
我摇了摇头：表现太浮于表面,华而不实。
苏晴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没说什么。她又带我看了几块她认为不错的料子,都被我一一否定。她的耐心似乎快要耗尽,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在成堆的石料中穿行。我的双眼,就是最强的X光机。一块块石头的内部信息,在我眼前飞速闪过。
【废石】
【有少量豆青种,价值不高】
【糯种,可惜裂太多】
……
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乎看遍了整个A区,我都没有找到一块值得出手的。苏晴雪跟在后面,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吸引了。
那块石头大概只有篮球大小,形状歪七扭八,表皮是灰褐色的,还沾着泥土,被随意地扔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标价只有五千块。
我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极品紫罗兰翡翠原石】
内部结构：质地细腻,色彩浓郁,达到高冰种。内部含有少量飘绿,形成罕见的春带彩。
价值评估：保守估计
20,000,000
元
以上。
备注：蒙尘的明珠,等待着它的伯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千万！
你要买这块苏晴雪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林风,你是在开玩笑吗这种料子,行话叫‘狗屎地’,白送都没人要！
我就要这块。我平静地说道,然后叫来了老板,付了钱。
就在我准备让人把石头运走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聚宝阁的苏大美女吗怎么,你们聚宝阁现在落魄到开始玩这种垃圾料子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苏晴雪看到他,脸色一冷：赵公子,我们聚宝阁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我看向那个年轻人。
【赵天宇】
身份：天宇珠宝董事长之子
状态：挑衅,炫耀
心理活动：苏晴雪这个冰山美人,今天我一定要让她当众出丑,让她知道谁才是云城珠宝界的未来！
原来是竞争对手。
赵天宇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脚下的石头,夸张地大笑起来：晴雪,这就是你们新请的顾问眼光可真够‘独到’的啊！今天就让本少爷教教你们,什么才叫真正的赌石！
他一挥手,让人抬过来一块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原石,标价三百万。那块原石皮壳油亮,表现极佳。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赵天宇指着我,满脸挑衅,就赌我们俩谁的石头开出来更值钱！输的人,跪下给对方磕三个头,再喊三声爷爷！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我们身上。
8
苏晴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道：别冲动,赵天宇是有备而来的,那块料子是缅甸公盘的标王,几乎是必涨的！
她头顶的标签显示着【极度焦虑】和【懊悔】。她后悔带我来这里,更后悔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周围的议论声也传了过来。
那小子疯了吧拿一块五千块的废料跟赵家的标王赌
聚宝阁这次要栽个大跟头了。
有好戏看了！
我迎着赵天宇挑衅的目光,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赌。
赵天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好！有种！大家可都听见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实力！
两台解石机被推到了场地中央,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气氛瞬间被点燃。
先解赵公子的！有人喊道。
经验丰富的解石师傅在赵天宇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从原石的边缘擦开一个小窗口。
出绿了！是正阳绿！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随着砂轮不断深入,一抹鲜艳的绿色越来越大,水头十足,晶莹剔透。
涨了！大涨啊！
这颜色,这水头,是冰种正阳绿！这一块至少值八百万！
赵天宇得意地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他挑衅地看着我,眼神仿佛在说：你拿什么跟我比
苏晴雪的手心全是冷汗,她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
终于,赵天宇的石头解完了,一块硕大的冰种正阳绿翡翠呈现在众人面前,估价当场飙升到了一千万。
全场沸腾。
赵天宇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脸,语气轻佻：小子,到你了。准备好叫爷爷了吗
我没有理他,走到自己那块狗屎地原石前。
解石师傅一脸为难：先生,这……这石头从哪下刀啊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等着看我出丑。
我伸出手,拿起记号笔,在那块歪七扭八的石头上,画出了一条极为刁钻的弧线。
沿着这条线,一刀切。
师傅愣住了：先生,这样会把里面的翠给切坏的……
按我说的做。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师傅叹了口气,启动了机器。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刀下去,切面是灰白色的石头。
垮了！
我就说嘛,狗屎地怎么可能出绿！
赵天宇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苏晴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面无表情,又画了第二条线,角度更加诡异。
从这里,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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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无奈地照做。砂轮在石皮上缓缓摩擦,石粉簌簌落下。突然,师傅的动作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擦开的小窗口,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这是……他的声音在颤抖。
人群中有人伸长了脖子,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紫！是紫色！好浓的紫！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一抹妖异而高贵的紫色光芒,从那个小小的窗口中透了出来,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心神。
全场鸦雀无声。
赵天宇的笑声,戛然而止。
9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天宇失声尖叫,他推开人群,冲到解石机前,死死地盯着那个窗口。
那一抹浓郁的帝王紫,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快！继续解！把它全解出来！我平静地对已经呆若木鸡的师傅说道。
师傅如梦初醒,双手颤抖地重新扶住机器。随着石皮被一层层剥落,那惊心动魄的紫色也一点点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它不是单一的紫色,而是从浅到深的渐变,如同晚霞一般绚烂。更让人窒息的是,当石头被解开近一半时,一抹鲜艳的绿色毫无征兆地从紫色中渗透出来。
紫中带绿,绿中有紫。
春带彩！是极品的春带彩！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激动得浑身发抖,而且是高冰种！天呐,我玩了一辈子石头,从没见过品质这么好的春带彩！
当整块翡翠被完全解出来时,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那块原本被所有人鄙夷的狗屎地,此刻已经蜕变成了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估……估价多少有人颤声问道。
保守估计,五千万起步！老专家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遇到喜欢的大藏家,上亿都有可能！
五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赵天宇那块价值一千万的冰种正阳绿,在这块春带彩面前,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
他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输了……我居然输了……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公子,赌约,还记得吗
赵天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当着全云城珠宝界同行的面,下跪磕头叫爷爷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你想怎么样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别太过分！我爸是赵德龙！
我笑了。
我看着他头顶的标签。
【赵天宇】
状态：恐惧,羞愤,试图用家世威胁。
弱点：极度好面子,害怕父亲赵德龙。
隐藏信息：其父赵德龙正因一笔海外走私生意焦头烂额,急需资金周转。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磕头就算了,我嫌脏。你那块冰种正阳绿,我要了。另外,回去告诉你爸,他那批卡在缅甸边境的‘货’,如果想顺利进来,就让天宇珠宝把城南那块地的竞标让给聚宝阁。
赵天宇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
那批货是他家的核心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个选择吧,赵公子。是跪下丢脸,还是回去帮你爸解决麻烦
赵天宇冷汗直流,他看着我深不见底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穷小子,他是一个魔鬼！一个能看穿一切的魔鬼！
我……我选第二个。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苏晴雪。
她还愣在原地,美眸中充满了震撼、迷茫、好奇,以及一丝……崇拜。
走吧,苏总。我微笑着说,我们,回家。
10
回去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
苏晴雪握着方向盘,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看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苏晴雪】
状态：极度好奇,内心挣扎
心理活动：他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赵家的秘密他那神乎其神的鉴定能力,根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我对他,好像……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今天发生的一切,看似惊险,实则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种将所有信息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我着迷。
林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嗯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睁开眼,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反问道：你希望我是什么人
苏晴雪被我问得一愣,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我……她一时语塞。
我不再逗她,说道：我就是林风。一个运气比较好的普通人而已。
她当然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沉默。
回到聚宝阁,孙伯文已经带着所有员工在门口迎接了。赌石节发生的事情,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云城古玩圈。
林顾问！您真是神人啊！孙伯文激动得老脸通红。
所有员工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崇拜。
我将那块价值千万的冰种正阳绿交给孙伯文,让他处理。而那块春带彩,我决定自己留下。它是我崛起的见证。
当晚,苏晴雪的父亲,聚宝阁的董事长苏文华亲自设宴为我庆功。席间,他对我极尽赞美,并当场宣布,将聚宝阁10%的股份转赠给我。
我没有拒绝。这是我应得的。
第二天,天宇珠宝果然退出了城南地块的竞标,聚宝阁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那块地。赵天宇也派人将那块冰种正阳绿送了过来,态度恭敬得像个孙子。
我的名字,林风,一夜之间,响彻云城。
所有人都知道,聚宝阁来了一位神秘莫测的点金手,任何宝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无数人捧着重金,带着藏品,想要见我一面,都被我拒之门外。
我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
我搬进了云城最顶级的富人区——云顶山庄的一号别墅。这里曾经是赵天宇的父亲赵德龙的产业,现在,它姓林了。
站在别墅的观景台上,俯瞰着半个城市的夜景,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宏兴信贷的陈老板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是是是,林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资金有点紧张我淡淡地说道,我这里,正好有点闲钱。有没有兴趣,聊聊收购的事
11
一个月后,我成了宏兴信贷公司的新主人。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免除了所有在档学生的贷款利息,并给了他们一年的还款缓冲期。
我曾经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
公司的业务,也被我大刀阔斧地改革。那些肮脏的、见不得光的手段全部被废除,转而利用我的能力,去筛选那些真正有潜力、值得投资的中小企业。
宏兴信贷,从一个人人喊打的催收公司,摇身一变成了云城最炙手可热的天使投资机构。
我的财富,也像滚雪球一样,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
聚宝阁在我的帮助下,也迎来了飞速发展。我们接连拍下了几件国宝级的重器,每一件都引起了全国性的轰动。苏晴雪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猜疑和试探,变得越来越默契。
她看向我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像藏着漫天星辰。
我能看到她头顶的标签,那句心理活动每天都在刷新。
【今天开会时他好帅。】
【他居然还记得我不吃香菜。】
【他什么时候才会向我表白啊好急！】
我只是笑笑,不点破。有些事情,过程比结果更有趣。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了电话。
是赵德龙。
林先生,久仰大名。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赵董有事
我想和您见一面。他说道,关于……我儿子得罪您的事,我想当面向您赔罪。另外,我手上有一批东西,想请您帮忙看看。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我等这条鱼,已经等了很久了。
赵德龙的标签我看过,【隐藏信息】里,除了那批走私货,还有更深层的东西。他背后,牵扯着一个庞大的、跨国的文物走私集团。
我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好啊。我答应下来,时间地点,你定。
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天空。
游戏,才刚刚开始。
12
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艘私人游艇上。
夜色下的江面,波光粼粼。我独自一人,登上了游艇。
赵德龙看起来比照片上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赵德龙】
状态：走投无路,孤注一掷
资产：-2,300,000,000
元（资不抵债）
心理活动：他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他能帮我把那批货脱手,我就能翻盘。如果不行……我就只能和他同归于尽！
我看到了他藏在身后那只手里紧握的引爆器。
整艘游艇,都被他装满了炸药。
林先生,果然有胆识。赵德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赵董的待客之道,也很特别。我意有所指地说道。
赵德龙脸色一变,随即苦笑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没错,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那批货被黑吃黑,我所有的资金链都断了。现在,我手上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
他打开一个金属箱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残破的玉璧。
玉璧上刻着古老的图腾,虽然残缺,却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苍凉的气息。
【上古遗物·星图玉璧（残片）】
品质：神话级
来源：未知史前文明
隐藏特性：能够微弱地干扰和放大精神能量。
备注：你的能力,似乎与它产生了共鸣。它在呼唤着其余的碎片。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在我看到这块玉璧的瞬间,我眼前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淡蓝色的信息标签,开始变得更加清晰,更加立体。我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能量,能听到远处建筑钢筋的共振。
我的能力,进化了！
这东西,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赵德龙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传说,它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研究了一辈子也没弄明白。现在,我把它交给您,只求您能给我一条生路。
我拿起那块玉璧,一股温润的能量瞬间涌入我的身体。
我看着赵德龙,他头顶的信息正在飞速刷新,而我,已经能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他未来的几种可能性。
可能性一：我拒绝他,他引爆炸弹,我们同归于尽。
可能性二：我答应他,帮他还清债务,他会成为我最忠诚的狗。
可能性三：我拿走玉璧,将他交给警方,他会在牢里度过余生。
我笑了。
赵董,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将玉璧放回箱子,推到他面前,这东西,我不能白拿。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
我告诉了他一个南美洲小国的名字,和一个当地军阀的联系方式。
去找他,告诉他是我介绍的。他会帮你东山再起。
赵德龙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甚至还给他指了一条路。
【忠诚度：85%】
我看到他头顶的标签发生了变化。
谢谢……谢谢林先生！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摆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林先生！他叫住我,这块玉璧……
送你了。我头也不回地说道,就当是我们交个朋友。
玉璧虽好,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借助外物了。因为我发现,最强大的宝藏,其实就是我自己。
当我走下游艇,苏晴雪正等在岸边,月光洒在她身上,美得像一幅画。
她看到我,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我好担心你。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向她头顶。
【苏晴雪】
……
【对你好感度：100%（可攻略）】
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再也没有秘密。
而我的人生,也从被明码标价的那一天起,走向了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