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砚忱的脾气一直算不上多好,从前未登高位时,他需得装作一副温润和善,从谏如流的君子模样,以拉拢各世家身后的助力。
后来,他知晓自己中了毒,若是寻不到解药,恐怕再过几年便会毒入肺腑,回天无力。
鹤砚忱心知肚明,能给他下毒的无外乎就是废太子、贤王等与他争夺皇位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的心腹在各地寻访神医以求为他解毒,可多年下来,依旧无人能诊出这究竟是何种毒药。
鹤砚忱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得内心愈发暴戾,甚至看着金銮殿乌泱泱的臣子,以及御案上的一堆奏折都生出了一股厌烦之感。
他这般兢兢业业地治理国家,到头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既然早晚都会属于别人,他又为什么要管?
鹤砚忱从来不是个好人,他内心很阴暗、善妒,他也见不得别人好。
所以他故意提拔了和贤王一党来往甚密的袁彰,任由他在朝中结党营私,搅乱风气。
不过,袁彰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若是有一日他能解了毒,就把袁彰一党连根拔起,若是解不了
那这江山变成什么样子就与他无关了。
他开始懈怠朝政,恰逢这时,月梨来到了他的身边。
与她厮混的每一日,在朝堂上积压的郁气都能得以纾解。
月梨也很黏他,她很会争宠,花样百出,连一壶酒一碟果子都能给她玩出花来。
刚带她回宫的那两个多月,鹤砚忱连早朝都懒得去,太后、皇后还有不少臣子都屡屡来麟德殿求见,张口闭口就是劝他勤于朝政。
可一个不知哪天就要死了的人,实在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烦闷。
他也从来不想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
只有月梨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整天讲些大道理,她很会察言观色,看到自己不开心就会想方设法逗他开心,他想做什么,她都会配合。
她唯一的缺点就是真的很爱哭。
累了哭痛了哭,早上起来看不见自己也要哭。
那日她看上了瑾妃头上戴的翡翠头面,但那不是她的位份能用的东西,尚工局婉拒了她的要求,于是她又来找自己哭。
鹤砚忱被她哭得没脾气了,大手一挥就把库房里所有的翡翠都给了她。
她很开心,没过几日就做成了首饰戴给他看。
果然是人比花娇。
鹤砚忱喜欢她为自己用心打扮的模样,因此升了她的位份,让她喜欢什么都直接吩咐尚工局去做。
月梨也不是个收敛的性子,隔三岔五就能听到她在外边闹腾的事情。
昨儿骂了丽婕妤,今儿打了郑美人,明儿又在晨会的时候冲撞了皇后。
不过鹤砚忱不在乎,毕竟月梨在他面前的时候很乖。
在外边像只小老虎,到了自己跟前就是只听话的小猫。
而且她再如何张牙舞爪仗势欺人,终究是因为喜欢他。
鹤砚忱觉得她这模样很有趣,于是他故意召幸了一个想不起名字的嫔妃,果不其然,第二天就听暗卫来禀告,月梨故意找茬罚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