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离开后,月梨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鹤砚忱。
他闭着眼躺在那儿,微弱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愈发显得眉目深邃,轮廓分明。
住持那番话落下后,月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
相比一个虚无缥缈的来世承诺,自然是眼下鹤砚忱的身体更为重要。
不就说下辈子不能遇见他了吗?没关系,反正死了喝了孟婆汤,下辈子她也不会记得他了。
月梨想着想着就觉得脸上痒痒的,她抬手摸了摸,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可人生数十载光阴,转瞬即逝,她嫌不够。
鹤砚忱便是在这时醒来的,手背上冰冰凉凉的,他睁开沉重的眼皮,却见月梨趴在他身侧,脸颊贴着他的手心,微凉的触感是她的眼泪。
男人手指动了动,月梨立马就感觉到了,急忙抬起头。
“陛下?”月梨顾不得伤心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陛下您终于醒了!”
守候在外面的季明和肖院判等人立即进来,月梨下意识地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站到一旁等着肖院判给他诊脉。
“过来。”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月梨呆愣愣地看过去,就见鹤砚忱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肖院判撇撇嘴,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
月梨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陛下”
鹤砚忱伸出一只手给肖院判诊脉,另一只手抬起替月梨擦了擦眼尾残留的泪珠。
“朕又不是醒不来了,怎么哭成这样?”
月梨吸了吸鼻子,想要依偎进他怀中,但又怕他刚醒身体不舒服,犹犹豫豫地望着他,还是鹤砚忱将她直接拉到了怀中。
鹤砚忱不喜欢看她这瞻前顾后的样子,他养了她这么久,好不容易将她养得娇气胆大,怎么病一场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陛下如何了?”季明没眼看两人在那儿亲近,他只关心陛下的龙体安康,见肖院判诊断了半天也没说话,不由得开口问道。
肖院判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道:“陛下身体并无大碍。”
“陛下的烧已经退了,只是尚且有些虚弱,微臣开一副药,休息两天便无事了。”
鹤砚忱皱眉:“朕睡了多久?”
“回陛下,您睡了一天一夜了,皇贵妃娘娘都快急哭了。”
鹤砚忱抱紧了怀中的女子,他醒来时她便在哭,也不知他睡着时她又哭了多久,眼睛肿得跟小蜜桃似的。
“朕只是发热?可还有其他原因?”鹤砚忱同样困惑,说起来他自小身体强健,除了小时候中毒和此前中蛊之外甚少生病,也从未有过只是发热就晕迷的情况。
月梨听到他的询问,脑袋动了动,将小脸都埋在了他怀中。
肖院判百思不得其解:“陛下恕罪,微臣和太医院众同僚诊断,陛下确实只是发热,并无其他病状。”
季明想到什么,忙道:“陛下,两个时辰前宗庙住持曾经进宫求见皇贵妃,他走后没多久陛下便转醒了,许是住持知道些什么。”
季明的话音刚落,鹤砚忱就感到怀中的女子身体僵硬了瞬间。
他抚了抚女子的后背,冲着季明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