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桑,是京城人人艳羡的萧太太。
只因一次逃跑,丈夫萧夜阑将我关进了零下十度的冷库。
他搂着心上人,隔着监控欣赏我的惨状,甚至放进了一群饿鼠。
她只有学会了听话,才能出来。
皮肉被啃噬时,冷库大门被电锯暴力割开,走进来的人,却不是萧夜阑。
1.
刺耳的切割声撕裂了我的耳膜,火花四溅中,那扇隔绝生死的重铁门轰然倒塌。
光线涌入,我眯起被冻得僵硬的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跳上。
他不是萧夜阑。
来人周身裹挟着与这冷库截然相反的炽热气息,他蹲下身,脱下昂贵的羊绒大衣,将我连同那些攀附在我身上的血污和鼠尸一同包裹起来。
温暖瞬间将我吞没,我迟钝的神经终于尝到了痛楚以外的感觉。
我费力地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英俊却过分冷硬的面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我认得他。
傅辰远。
萧夜阑最大的商业对手,也是他最恨之入骨的死对头。
坊间传闻,傅辰远手段狠辣,是踩着尸骨上位的疯子。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救我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中盘旋,但我已经没有力气思考。
傅辰远打横将我抱起,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稳。
他的怀抱干燥而温暖,与萧夜阑身上那股混杂着江婴香水味的冷漠气息截然不同。
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他紧锁的眉头和下颌绷紧的线条上。
我死了吗
这是去往另一个地狱的路上吗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温暖得过分的卧室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所有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的伤口立刻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醒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床边传来。
我转过头,傅辰远就坐在那儿,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仿佛他不是闯入者,而是这里的主人。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疏懒。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
我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挣扎着想坐起来。
他先我一步,将我扶起,背后垫上柔软的枕头,然后把水杯递到我唇边。
我没有犹豫,狼吞虎咽地喝了个精光。
活过来的感觉,如此真实。
为什么救我我哑着嗓子问,声音难听得像砂纸摩擦。
傅辰远放下水杯,黑沉的眸子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灵魂。
萧夜阑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他言简意赅。
果然。
我心中那点可笑的侥幸瞬间熄灭。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尤其是在傅辰远这种人身上。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他似乎很欣赏我的直接,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秦桑,你是个聪明人。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
阳光刺入,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萧夜阑对外宣布,萧太太精神失常,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他正在满世界地找你。傅辰远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他把你当成他的私有物,现在这件物品丢了,他很生气。
我垂下眼,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私有物……这个词,萧夜阑也对我说过。
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傅辰远转过身,目光如炬。
好好活着,然后,和我一起,把他踩进地狱。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地狱……
我刚刚从那里爬出来。
还有什么,比亲手把萧夜阑也送进去,更让我期待的呢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扯出一个破碎却坚定的笑。
好。
我的身体恢复得比想象中快。
傅辰远请了最好的私人医生和护工,昂贵的药材像流水一样送进我的房间。
那些被老鼠啃噬的伤口,经过处理,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像丑陋的蜈蚣盘踞在我的皮肤上。
每当换药时,护工都会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我。
我却很平静。
这些疤痕,是萧夜阑刻在我身上的勋章,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能忘,不敢忘。
傅辰远偶尔会来看我。
他话不多,通常只是坐一会儿,看看我的恢复情况,然后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离开。
我们之间,更像是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泾渭分明。
这天,他带来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萧夜阑接受财经采访的直播。
他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英俊依旧,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郁。
主持人话锋一转,关切地问:萧总,听说萧太太至今还没消息,您还好吗
萧夜阑垂下眼,声音沉痛:是我不好,最近忙于工作,忽略了她。桑桑她……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我已经派了所有的人去找,只要她肯回来,我什么都可以原谅她。
一番话说得情深义重,滴水不漏。
弹幕里一片心疼。
萧总太深情了,这样的好男人去哪找
那个秦桑真不知好歹,作精一个!
豪门太太压力大,估计是抑郁了,可怜萧总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张伪善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傅辰远就坐在我对面,观察着我的反应。
恶心吗他问。
我关掉平板,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
傅辰远,我有一个消息,或许你会感兴趣。
说。
萧夜阑正在和南城的林家谈一个新能源项目,他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压在了上面。但他不知道,林家许诺给他的那块地,地下埋着工业废料,根本无法开发。
这是我无意中听到的。
那时,我只是萧夜阑身边一个无足轻重的摆设,他从不避讳在我面前谈论任何事。
因为他知道,我不敢说,也无处可说。
傅辰远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消息可靠
你可以去查。林家的小儿子在澳门欠了三千万的赌债,是江婴的弟弟帮忙牵线,从萧夜阑的对家那里拿了钱。他们联合起来,给萧夜阑做了个局。
傅辰远黑眸微闪,他拿出手机,迅速发了几条信息。
几分钟后,他收起手机,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
秦桑,你给我的惊喜,比我想象中要大。
我笑了笑,笑容里没有温度。
这只是开始。
萧夜阑,你教我学的乖,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南城项目暴雷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京城商圈炸开了锅。
萧氏集团股价应声大跌,一天之内蒸发了数十亿。
萧夜阑焦头烂额,四处奔走,试图挽回局面,却处处碰壁。
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此刻都成了缩头乌龟。
我躺在床上,看着新闻里他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利息。
真正的本金,我会让他用血来偿还。
傅辰远推门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份请柬。
身体好些了
差不多了。我坐起身。
他将那份烫金的请柬递给我:一周后,陆家的慈善晚宴,萧夜阑会去。
我接过请柬,上面傅辰远先生及女伴的字样格外醒目。
你想让我去
这是你回到众人视线的最好机会。傅辰远看着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抚摸着手臂上狰狞的疤痕,眼神一点点变冷。
当然。
晚宴那天,傅辰远派来了顶级的造型团队。
我选了一条露背的黑色丝绒长裙,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蝴蝶骨。
化妆师用最好的遮瑕膏,也无法完全掩盖我身上的伤疤。
我阻止了她。
不用遮了,就这样。
这些痕迹,是我最华丽的战袍。
当我从楼上走下时,等在客厅的傅辰远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滑到我的后背,最后定格在我平静无波的眼睛上。
很美。他由衷地赞叹,随即又皱起眉,但裙子太露了。
说着,他想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傅先生,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提醒他,而且,我需要让他看清楚。
傅辰远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眼底的情绪却晦暗不明。
陆家的宴会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当我挽着傅辰远的手臂踏入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们身上。
窃窃私语声,像蚊蚋一样嗡嗡作响。
那不是傅辰远吗他什么时候有女伴了
那个女人是谁好眼生……等等,她怎么有点像……
天呐!是秦桑!萧夜阑那个失踪的太太!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惊讶,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挺直了背脊,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感受不到这一切。
然后,我看到了他。
萧夜阑正和几个人交谈,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身边的江婴,更是花容失色,手里的香槟杯都差点没拿稳。
萧夜阑推开身边的人,大步向我走来,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秦桑!
萧夜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压抑的暴怒。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还知道回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疼得皱了下眉,却没有挣扎。
傅辰远上前一步,轻易地掰开了萧夜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萧总,傅辰远的声音冷得像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一位女士动粗,可不是绅士所为。
傅辰远!萧夜阑的目光转向他,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这是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插手
你的太太傅辰远轻笑一声,充满了不屑,萧总怕是忘了,你太太『精神失常,离家出走』了。现在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女伴,秦小姐。
周围的宾客们看戏看得津津有味,没人敢上来劝阻。
这两个京城最顶尖的男人对峙,火药味十足,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秦桑,过来!萧夜阑根本不理会傅辰远,他的命令对象只有我。
他习惯了。
习惯了对我发号施令,习惯了我的百依百顺。
我从傅辰远身后走出来,迎上萧夜阑的目光。
我笑了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萧先生,我想你搞错了。我和你,早就没关系了。
萧夜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说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秦桑,你别忘了,你的结婚证上,配偶那一栏写的是谁的名字!
很快就不是了。我脸上的笑容不变,离婚协议书,我的律师明天会送到你的公司。
这时,江婴终于反应过来,她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挽住萧夜阑的手臂,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桑桑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夜阑他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跟傅总……她的话意有所指,瞬间将我推到了一个水性杨花、背夫偷汉的位置上。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江小姐,我冷冷地开口,夜阑是你叫的吗还有,谁给你的脸,叫我姐姐
江婴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精彩纷呈。
她没想到,以前那个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秦桑,竟然敢当众给她难堪。
她委屈地看向萧夜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萧夜阑的心,果然疼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厌恶。
秦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尖酸刻薄,不可理喻!
我差点笑出声。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不是拜他所赐。
在冷库里被老鼠啃噬的时候,他怎么不说我可怜
现在,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就成了尖酸刻薄
萧夜阑,我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说辞吧,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对傅辰远说:我们走吧,这里的空气太脏了。
傅辰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转身的瞬间,萧夜阑失控地吼道:秦桑!你敢走!你信不信我让你那个病秧子弟弟,立刻从医院滚出去!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秦朗,我唯一的弟弟。
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一直在萧家投资的私立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些年,我之所以在萧家忍气吞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他。
萧夜阑很清楚,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萧夜阑,你真卑鄙。
卑鄙他冷笑,比起你给我戴绿帽子,我这点手段算什么秦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马上,跟我回家!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周围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的选择。
江婴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她知道,我一定会妥协。
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次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好啊。我说。
萧夜阑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傅辰远的眉头,也瞬间蹙起。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宴会厅中央的话筒前。
此刻,正是晚宴主持人准备上台致辞的环节。
我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各位来宾,晚上好。我的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抱歉,打扰大家一点时间。我叫秦桑,是萧夜阑先生的……前妻。
前妻两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萧夜阑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我想借这个机会,澄清几件事。我无视他杀人般的目光,继续说道,第一,我和萧先生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原因,是萧先生婚内出轨,而出轨对象,就是他身边这位江婴小姐。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起来,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全都涌了过来。
江婴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第二,我顿了顿,目光直视萧夜阑,萧先生刚才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他回家,他就要把我弟弟从医院赶出去。没错,我弟弟秦朗,确实在萧氏旗下的医院接受治疗。但是,这笔费用,并不是萧先生的恩赐。
我从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高高举起。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托基金。我成年后,每年可以从中支取两百万。这笔钱,一直由萧夜令我签下的授权书代为管理,也一直用作我弟弟的治疗费用。所以萧先生,你没有任何资格,拿我弟弟来威胁我。
萧夜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份信托基金的存在,更没想到,我会把一切都捅出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缓缓地,解开了长裙后背的系带。
丝绒长裙,顺着我光滑的脊背滑落,堆积在腰间。
整个后背,连同手臂上的疤痕,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疤痕,在水晶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大家看到的这些伤,不是意外,也不是巧合。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
全都是拜我『情深义重』的丈夫,萧夜阑所赐。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闪光灯像是疯了一样,将我后背的丑陋永远定格。
萧夜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暴怒和一丝……慌乱的灰败。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曾经被他视作玩偶,可以随意打骂、肆意羞辱的秦桑,会以这样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方式,将他钉在耻辱柱上。
秦桑!你疯了!他低吼着,想冲上来用衣服遮住我。
傅辰远挡在了他面前,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疯我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是啊,我疯了。在那个零下十度的冷库里,被一群老鼠啃噬血肉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我的声音凄厉,像杜鹃啼血。
萧夜阑,你搂着江婴,在监控前欣赏我的狼狈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你让人打开通风口,把那些饥饿的老鼠放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你用我弟弟威胁我,逼我回去继续做你的金丝雀时,有没有想过,我秦桑……也是有骨头的!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萧夜le阑的心脏。
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江婴更是吓得躲在他身后,浑身发抖,不敢看我。
宾客们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向萧夜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天啊!真是人面兽心!
太恶毒了!把人关进冷库还放老鼠
江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蛇蝎心肠!
舆论,瞬间反转。
萧夜阑从一个深情的好丈夫,变成了一个虐待妻子的变态恶魔。
他完了。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京城商圈,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彻底完了。
我重新系好裙子,遮住那一身的不堪。
傅辰远脱下西装,披在我的肩上,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他的手掌,轻轻地覆在我的肩膀上,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做了最后的总结。
我今天站出来,不是为了博取同情。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正在遭受同样痛苦的女性,面对暴力和伤害,沉默不是出路,反抗,才是唯一的活路。
说完,我放下话筒,在傅辰远的护送下,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
身后,是萧夜阑绝望的嘶吼,和记者们疯狂的追问。
那些声音,都被我关在了门外。
坐上车,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傅辰远没有开车,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你可以有更温和的方式。
温和我自嘲地笑了笑,对付魔鬼,只能用比他更极端的方式。傅辰远,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一切。
我说了,我们是盟友。
车内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你弟弟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把他转到了国外最好的心脏病医院,医疗团队也是顶尖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我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傅辰远发动了车子,目光平视着前方,淡淡地说:
就当是……提前支付你这位盟友的报酬。
萧夜阑的丑闻,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发酵。
萧夜阑虐妻、豪门家暴、冷库老鼠等词条,霸占了所有平台的热搜榜首。
萧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董事会紧急召开会议,要求萧夜阑出面解决危机。
他焦头烂额,公关团队想尽了办法,却根本压不住这滔天的舆论。
因为我手里,还有后招。
我将冷库门口的监控录像,匿名发给了几家最大的媒体。
虽然里面没有声音,但萧夜阑搂着江婴谈笑风生,与冷库内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我,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对比。
铁证如山。
萧夜阑被董事会罢免了总裁职务,成了一个空有股份的闲人。
江婴更惨,她被全网人肉,过往的黑料被扒得一干二净,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据说她出门被人扔鸡蛋,连住处的地址都被曝光,吓得不敢出门。
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离开宴会厅后的三天之内。
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而我,正悠闲地坐在傅辰远别墅的花园里,喝着下午茶。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阴霾。
傅辰远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解气了
我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暂时。
这点报复,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萧氏彻底覆灭,是萧夜阑一无所有。
我爸妈……他们联系我了吗我问。
从出事到现在,我的那对父母,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傅辰远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们去了萧家,求萧夜阑不要和你离婚。
我的心,沉了下去。
意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地疼。
在他们眼里,女儿的死活,永远比不上秦家的利益和脸面。
秦桑,傅辰远看着我,神情严肃,萧夜阑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现在就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要他手里的股份。我冷静地说。
萧夜阑手里还握有萧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他东山再起的最后资本。
我必须把它拿过来。
这不容易。傅辰远皱眉,他宁愿把股份烂在手里,也不会给你。
他会的。我看着傅辰远,目光灼灼,只要你肯帮我。
我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
傅辰远听完,沉默了良久。
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这很危险。
傅辰远,我迎上他的目光,开弓没有回头箭。从我决定反抗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后退。
他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
我主动联系了萧夜阑。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秦桑。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
萧夜阑,我们谈谈吧。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谈什么谈你怎么毁了我吗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谈你的股份。我直接切入主题,把它转给我,我可以撤销对你的所有指控,并且出面澄清,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
电话那头,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笑了,笑声凄凉又疯狂。
秦桑,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把股份给你让你和傅辰远双宿双飞,再用我的钱去过好日子
你也可以不给。我淡淡地说。
那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等着身败名裂,等着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江婴怀孕了,算算日子,应该是你的。你说,如果她知道你马上要一无所有,她还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我每说一个字,萧夜阑的呼吸就更重一分。
江婴,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
我就是要摧毁他所有的一切,让他尝尝我曾经受过的绝望。
秦桑!你这个毒妇!他嘶吼道。
彼此彼此。我冷笑,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下午三点,在城西的废弃工厂,我等你。一个人来,别耍花样。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傅辰远就站在我身后,神情复杂。
你真的要去
这是唯一的机会。我说,他现在是惊弓之鸟,只有在这种地方,他才觉得安全,也只有我一个人去,他才肯露面。
我陪你去。
不行。我立刻拒绝,他恨你入骨,看到你,他会立刻失控。你的人可以埋伏在周围,但不能让他发现。
傅辰远定定地看了我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保护好自己。他递给我一个东西,如果情况不对,就按下去。
那是一个小巧的报警器,可以直接连接到他的手机。
我收下了。
第二天下午,我独自开车前往城西的废弃工厂。
这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走进约定的那间厂房,萧夜阑已经在了。
几天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身上那件昂贵的衬衫也皱巴巴的,再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我,眼神复杂,有恨,有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来了。
股份转让协议带来了吗我开门见山。
他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地上。
秦桑,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他看着我,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祈求。
只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江婴那边,我会处理干净。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萧夜阑,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亲手把我推进了地狱。
我一步步走向他,目光冰冷,现在,你想让我回去凭什么
就凭我还爱你!他突然激动地喊道。
爱我嗤笑一声,你的爱,就是在零下十度的冷库里,看着我被老鼠啃吗你的爱,就是用我弟弟的命来威胁我吗萧夜阑,你的爱,太廉价,也太恶心了!
我的话,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
他猩红着眼,突然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朝我扑了过来。
既然你不肯回来,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尖锐的刀锋,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刺向我的心脏。
萧夜阑已经彻底疯了。
他的脸上,是同归于尽的决绝。
我早有防备,在他扑过来的瞬间,迅速侧身躲开。
刀锋擦着我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刺痛。
我没有时间查看伤口,立刻按下了口袋里的报警器。
萧夜阑一击不成,再次挥刀砍来。
我连连后退,躲避着他毫无章法的攻击。
废弃的厂房里,到处都是障碍物,我被一个生锈的铁桶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萧夜闌狞笑着,举起刀,对准我的脸。
秦桑,去死吧!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一声沉闷的巨响,厂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傅辰远的身影,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骤然紧缩,周身的戾气瞬间爆发。
萧夜阑!你找死!
他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一脚踢飞了萧夜阑手中的刀。
刀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掉在远处。
傅辰远没有停顿,一拳狠狠地砸在萧夜阑的脸上。
萧夜阑被打得踉跄后退,吐出一口血沫。
傅辰远!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疯了一样地笑起来,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他的反应,很不对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以为你赢了吗萧夜阑看着傅辰远,笑得愈发诡异。
你以为你救了她,她就会感激你,爱上你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
因为她心里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
傅辰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流血的手臂,冷冷地看着萧夜阑。
你死到临头,还在说胡话。
胡话萧夜阑的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充满了怜悯和嘲讽。
秦桑,你真可怜。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救你,为什么帮你吧
他指着傅辰远,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你长得像他的白月光,那个早就死了的女人,苏晚!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苏晚……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
是傅辰远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三年前,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
据说,傅辰远爱她入骨。
我下意识地看向傅辰远。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
但他没有反驳。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不过是个替身。
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
萧夜阑看到我的反应,满意地笑了。
傅辰远,你费尽心机,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赝品。而我,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骄傲。
我得到了她最纯粹的爱。就算我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她心里的位置,也永远是我的。
够了!傅辰远终于开口,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
他一步步走向萧夜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时,厂房四周,突然涌出了一群手持棍棒的男人。
他们是萧夜阑提前安排好的人。
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针对我和傅辰远的,同归于尽的圈套。
傅辰远,今天,我们两个,连同这个女人,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萧夜阑状若疯魔,对着那群打手下令,给我上!打死他!
那群人呐喊着,挥舞着棍棒,朝我们涌来。
傅辰远将我拉到身后,独自一人迎了上去。
他打架很狠,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精准地击向对方的要害。
很快,就有几个人被他打倒在地,痛苦呻吟。
但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一根铁棍,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依旧没有倒下。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大脑里却一片混乱。
替身……
苏晚……
这两个词,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反复回响。
我看着傅辰远浴血奋战的背影,那个为了保护我而伤痕累累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他保护的,究竟是我秦桑,还是那个叫苏晚的女人的影子
秦桑!发什么呆!傅辰远的声音将我从混乱中拉回,找机会,从后面跑!
他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人,为我清理出一条通路。
跑
我为什么要跑
我秦桑的人生,凭什么要由这些男人来定义
凭什么要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或是感情的替代品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我的心底燃起。
我没有跑。
我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那把掉落的刀上。
我冲了过去,捡起刀,紧紧地握在手里。
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萧夜阑正站在战圈之外,得意地欣赏着傅辰远的困兽之斗。
他没有注意到我。
我握着刀,一步步,悄无声息地,向他走去。
萧夜阑。
我叫了他的名字。
他闻声转头,看到我手中的刀,先是一愣,随即轻蔑地笑了。
怎么你也想杀我秦桑,你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你敢吗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举起刀,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刺向他的腹部。
动作快、准、狠。
没有一丝犹豫。
萧夜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刀,又抬起头,看着我。
你……
血,顺着刀口,汩汩地涌了出来。
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也染红了我的手。
温热的,黏腻的。
你错了,萧夜阑。我看着他缓缓倒下的身体,声音平静得可怕。
杀过鸡,也杀过老鼠。杀人,好像也没那么难。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那些打手,停下了动作,不知所措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雇主。
傅辰远也愣住了,他看着我满手的鲜血,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警笛声,由远及近。
是傅辰远的人报了警。
我扔掉手里的刀,走到傅辰远面前。
现在,我们两清了。我说。
我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稀罕做谁的替身。
我救了他,也报了我的仇。
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我转过身,迎着那些即将到来的警察,一步步,坦然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傅辰远嘶哑的呼喊。
秦桑!
我没有回头。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自由。
我因故意伤害罪,被当场逮捕。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我平静地叙述了所有事情的经过,从被家暴,到被关冷库,再到被威胁,最后到废弃工厂的对峙。
我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
包括我刺向萧夜阑的那一刀。
我承认,我捅了他。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负责记录的警察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萧夜阑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我的遭遇,几乎无人不知。
正当防卫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有些模糊。
我的律师,是傅辰远请来的京城第一金牌律师,周宴。
他告诉我,萧夜阑没有死,但伤得很重,还在重症监护室。
傅辰远在这次事件中,也受了不轻的伤,但他动用了所有关系,为我争取最好的结果。
傅先生说,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无罪。周宴推了推金丝眼镜,冷静地分析。
目前舆论对你非常有利,加上萧夜阑绑架、蓄意伤人在先,我们胜算很大。
我坐在看守所的床上,看着窗外那一小片四方的天空。
无罪吗
我不在乎。
我只知道,当我把刀刺进萧夜阑身体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枷锁,就彻底碎了。
几天后,我被取保候审。
走出警察局大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傅辰远。
他靠在车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朝我走来。
没事了。他站在我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苏晚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一个狼狈的,疲惫的,甚至手上沾了血的我。
为什么要帮我我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的问题,因为苏晚
傅辰远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也不全是。
一开始,我注意到你,的确是因为你和她有几分相像。尤其是在宴会厅,你穿着那身黑裙子,清冷又倔强的样子,真的很像她。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果然如此。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当我看到你后背的伤疤,当我看到你站在台上,决绝地撕开自己的伤口时,我知道,你不是她。
苏晚她……很温柔,也很脆弱。她绝不会用那样惨烈的方式去反抗。
秦桑,你比她勇敢,也比她强大。你像一株在悬崖峭壁上挣扎生长的野草,带着一股蓬勃又野蛮的生命力。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像大提琴的弦音,在我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在工厂里,我以为你会跑。但你没有。你捡起了刀。
那一刻,我看到的,不是谁的替身,只是秦桑。
一个让我心疼的,秦桑。
我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心疼……
这个词,离我已经太遥远了。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脆弱。
上车吧。他为我拉开车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傅辰远的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花。
他说我不是替身。
他说他心疼我。
我该相信吗
经历了萧夜阑的欺骗和背叛,我对男人的信任,早已降到了冰点。
萧夜阑怎么样了我打破了沉默。
脱离生命危险了。傅辰远淡淡地说,但他这辈子,大概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我那一刀,伤了他的脊椎神经。
我心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片冷漠。
这是他应得的。
江婴呢
孩子没保住。萧家出事后,她弟弟的债主找上门,把她也牵连了进去。现在,她人已经不知所踪。
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的父母呢
傅辰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们……把你告了。
我愣住了,随即自嘲地笑了。
告我什么
告你蓄意伤害萧夜阑,损害秦家名誉,要求你把母亲留给你的信托基金,交还给秦家。
真是我的好父母。
为了利益,连亲生女儿都可以送上法庭。
我的心,彻底冷了。
车子停在了一栋雅致的别墅前。
不是傅辰远之前住的地方。
这是哪里
我给你安排的新住处。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来打扰你。
傅辰远停好车,在你官司结束前,先住在这里。
他带我走进去。
房子装修得很温馨,不是那种冷冰冰的奢华。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
傅辰远,我身上已经没有你可以利用的价值了。
萧夜阑倒了,萧氏也即将被傅辰远和其他几家公司瓜分。
我们的盟友关系,已经结束了。
傅辰远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
如果我说,我想追求你呢你信吗
他的眼神,认真得不像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我不信。我说,我也不想再和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纠葛。傅辰远,谢谢你的帮助,但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累了。
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寄托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傅辰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好。他点了点头,尊重我的决定,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我一定是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异常平静。
每天除了配合律师准备庭审材料,就是看书,养花,学做菜。
傅辰远没有再来打扰我,只是每天都会有一束新鲜的向日葵,准时送到门口。
我知道是他。
我的官司,在京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开庭那天,法院门口挤满了记者和支持我的民众。
他们拉着横幅,喊着口号,要求法院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我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平静地走上被告席。
对面,是我的父母。
他们看着我,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萧夜阑没有出庭,他委托了律师。
庭审的过程,冗长而枯燥。
双方律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周宴不愧是金牌律师,他将所有的证据链都梳理得清清楚楚,将舆论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
他甚至找到了当年为萧夜阑处理冷库的公司,拿到了冷库内部结构和通风口改造的图纸,证明了那是萧夜阑蓄意为之。
最后,法官当庭宣判。
我因防卫过当,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两年。
这意味着,我不用坐牢。
而我的父母,因为诬告和伪造证据,被当庭训诫,他们提出的财产诉求,也被全部驳回。
宣判的那一刻,旁听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走出法院,阳光正好。
我看到了人群中的傅辰远。
他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的父母也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我,脸色灰败,想上来说什么,却被周围鄙夷的目光逼得狼狈而逃。
我走向傅辰远。
谢谢。我由衷地说。
我知道,这个结果,他功不可没。
我说过,会让你无罪。他看着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
我想离开这里。我说。
京城,这个地方,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和不堪。
我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去哪里
还没想好。也许去南方的小城,开个花店,或者书店。
那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傅辰远沉默了。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他突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愣住了。
傅氏集团不要了
可以远程办公。他看着我,眼神恳切,秦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不想再看到你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事情。
我不是苏晚。我提醒他。
我知道。他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
我爱的,是秦桑。是那个会为了保护自己,勇敢挥刀的秦桑。是那个喜欢向日葵,想要开一家花店的秦桑。
我不想做你的太阳,我只想做那个,永远追随着你的太阳的,守护者。
我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在经历了无尽的黑暗之后,我终于看到了,属于我的那束光。
我看着他,笑着,哭着,点了点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