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以后不说了。”
姜衣璃起身下榻,坐在妆奁镜前望着铜镜,翠微才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能她觉着一个男人表现出一点宠爱,就值得托付,值得原谅一切。
可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姜衣璃也不能怪翠微,她这样想没错,这个时代每个姑娘都这样想。
翠微再听她的,也不能避免自身是个古代人的思想局限。
铜镜里头发梳得整齐光滑,钗环别鬓,清媚姝艳得似能压倒一树繁花。
姜衣璃回头,拉住翠微的手,“我不是在训斥你,我作为一个姐姐跟你说,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男人的好,因为他可能同时对很多人都好。”
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就像谢矜臣送钱,送金银,因为这些对他来说也很廉价。
他给的,是他轻易就能拿出来的东西。
至于和董家关系决裂,谢矜臣的愤怒有几分是为她,又有几分是因为董舒华阳奉阴违,挑衅了他的威严?
皇城里。
太子朱潜躲在书房翻看奏折,窗下烧着银丝碳,他批完一摞小山,招手叫太监,“备轿,孤要去杏花别院。”
小太监伺候他披上狐裘,另有人去备轿,探路。
朱潜本想趁休沐这日大清早偷个欢,常人谁能想到这个时辰,他一进别院,满地花瓶摔倒,绿树倾斜,他顿感不妙,大步跑进正堂。
只见梁上吊着一个美得雌雄莫辨的女人,腹中滚圆,脸色灰败,浑身僵硬。
朱潜瞪大着眼神,一时间惊愕失色,心中血肉翻搅的疼,他恼得满眼猩红,抱住女人的脚发疯痛哭,“郁娘!郁娘!”
回到东宫,朱潜只觉心比天还冷,他猛地推开潜凤阁的门,“谢芷!”
谢芷正在罗汉榻上斜歪着,宫装华丽雍容,在眼尾涂着红胭脂,雪白的小脸诡谲奇艳,她手指抚在腹上。
“谢芷!杏花别院的事是不是你干的?你也太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臣妾是在帮殿下!”谢芷冷眼一横,宫女搀着她缓慢坐起,“臣妾与您是陛下赐婚,你让一个贱婢先于臣妾怀上孩子,莫非是想忤逆父皇?”
“你八个月,她七个月,如何先于你?”
“七个月?殿下当臣妾是傻子吗,她的肚子比臣妾都大怎么可能是七个月!”
朱潜痛心疾首,只觉血肉撕裂,郁娘是他最喜爱的一名宠妾,美得雌雄莫辨,性子也豁达风流,和其他女子不同。
他便想等谢芷生产完再将人接进东宫里,那样的性子,怎么也不会有人讨厌。
可谁料,晚了一步。
他扑在地上面目扭曲,于事无补地道,“当真是七个月。只因她腹中是女婴,四肢纤长”
谢芷慢悠悠地坐正,露出纤柔的脖颈,脸色和缓眼神阴戾,“若太医诊断有误,或是殿下诓骗臣妾,生出来是男婴让臣妾和腹中的孩子如何自处?臣妾只能先送她们上路了。”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你当真是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