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巡抚,要负责当地的政务,官吏选拔监督,军事指挥,司法审判等,谢矜臣初到苏州,委实忙碌了一阵。
半个月左右他的下属才和上一任交接完。
府衙之后便是住宅,四月底五月初的时节,春光融融泄泄,气候正好。
姜衣璃心不甘情不愿地打着两份工,白日在书房研墨。
她弯着身子,霞裙云雾般垂散,她手拿一条松墨,蘸水研墨。
谢矜臣写了一篇军政文书,入眼是她纤细的腰身,束着一段云锦,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住。
他的掌心握住那截腰,将人搂在腿上坐着。
“我方才进院时,见护卫都在喝酸梅汤。下人说,是你赏的?”
姜衣璃早习惯他二话不说就占便宜的方式,腰间紧束时就丢了墨条,防止沾上衣裙,她坐好,压抑住心中慌乱仰脸道,“这些护卫自京城就跟着我,十分辛苦,我想做点小事回报一二。”
谢矜臣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
“娇娇太过纯善天真。他们护你是职责所在,何须感激?就算遇到危险丢了性命,那也是理所应当。”
古代的奴才都不算人,卖身时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说得平淡自然,姜衣璃听着却觉得窒息。
他们没有就这个话题谈论。
姜衣璃低头,手指被他攥着揉捏,她眸光抬起,缓声问,“近日有不少夫人送请柬来,大人觉着我该去哪家赴宴?”
她收了请柬退了礼品之事谢矜臣已听下人汇报过。
苏州富庶,官员送的丝绸茶叶都很丰厚,不小心会牵扯收受贿赂之嫌,姜衣璃只留下纸笺,可以说有点小聪明。
但坐到他这个位置,已不需要考虑这些。
倘若礼品有收受贿赂的嫌疑,掉乌纱帽的只会是送礼之人,怎么规避,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
谢矜臣捏着她的手指,嗓音平和从容,“你不用给任何人面子,也不需看谁脸色,感兴趣的就去,不喜欢的不必勉强,她们都是陪衬。”

翌日,她挑了苏州知府李夫人的请柬,去参加品茶宴。
李府的园子在衙门后面,中式对称风格,简单雅致,为了接待她,还特地请了一班戏子在水上演奏。
席间同坐者众多,都是各地知府的正妻以及亲眷。
李夫人做为热场人,笑盈盈道:“夫人初来乍到,可不知道,咱们这儿最有名的就是昆曲,数这个班子唱的好。”
姜衣璃颔首,“的确唱得好。”
她抬手就有丫鬟送糕点,口渴就有人上茶,果真将她心意摸得一清二楚。
听戏听得乏了,几个贵妇轮流讲笑话听,间或穿插着介绍苏州风物。
姜衣璃听到一半起身,“曲是极好的,园中景致也不错,就是人多吵得我头疼,李夫人,我先告辞。”
待第二日,李夫人再下拜帖,府上便只有她二人坐着听曲了。
戏台上唱着《玉簪记》歌颂美好爱情,姜衣璃懒懒地坐着,“我看这戏不如明皇与杨妃,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李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听出了想要单独说话的暗示,她使了个眼色。
“小桃,我收藏着几幅明皇杨妃的绣画,你去找来给谢夫人观赏观赏。”
贴身丫鬟小桃一听,夫人哪有这些绣画,她心领神会,拉住玉瑟道,“玉瑟姑娘,画有些多,我一个人拿不完,你陪我一道去吧。”
玉瑟当即为难,看向姜衣璃。
姜衣璃点头,“去吧,就这会儿功夫,李夫人还能伤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