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低头行礼,他悄悄抬眼,只见那姑娘二八年华,云鬓花颜,面如新雪,眉黑唇红,偷觑这一息他暗暗心惊,都说京城谢世子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看来是虚言。
苏州自古是繁华富庶之地,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巡抚衙门在姑苏一带,早有丫鬟奴仆提前收拾打扫,知主子喜性,府中摆设全是新作。
此时刚过午,谢矜臣抱着人一路从前院至后院,穿过青翠的芭蕉,朱红的走廊,进房间后把人放进棕金色帐幔里。
他欲舍手,睡着的美人抓住他的衣裳不松。
她眼睛闭着,雪白的小脸被狐裘闷出红粉,一双蛾眉轻轻拧着,无意识地抓他。
谢矜臣蹙了蹙眉,各地知府在外束手等着,她不该这么不懂事,可是她睡着了,她又有什么错?
他反而因这份依赖和亲近心头微漾,暖暖热热的。
谢矜臣眼神示意让房中伺候的婢女都退出去,他在榻边坐下,温柔而耐心地用手掌抚上她的脸,摸她的头发。
她又蹙眉。
谢矜臣无奈轻笑了一声,心中嗔道,真是好难养的小姑娘。
他坐在榻边陪了半个时辰,抚平她眉间的细痕,见她呼吸平缓,又低身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起身离去。
外面的奴婢跪了一地。
谢矜臣低头瞧了眼最慧静那个,轻声道:“以后,你就是澄院的大丫鬟,照顾好主子,有事向本官汇报。”
“是。”
姜衣璃在傍晚醒来,昏昏沉沉不知早午。
起初是装睡来着,抓他衣裳也是装的,躺着躺着真睡着了。
一丫鬟脚步轻缓走进来,行礼问:“夫人可要洗漱?晚膳已备着了。大人说您不喜热食,但凉了又伤身,嘱奴婢拿小火煨着,这会儿刚好。”
姜衣璃揉着太阳穴,家生奴婢不跟远行,屋中都是生面孔,她偏头:“你叫什么?”
“奴婢叫玉瑟。”
姜衣璃点头,她又端上来一碗酸梅汤,说是开胃解暑。
姜衣璃同她闲聊,“苏州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那可就多了,在吃食上,数第一的还得是松鼠鳜鱼”她一口气介绍了九道菜。
“要谈到玩乐去处,夫人要雅,可去逛逛西里寺,寒山寺,七里山塘,同里古镇,若要感受民间乐趣,那平江路可听评弹,另有一座姻缘桥”
姜衣璃点头,给了她两支金钗做为谢礼,又低头看着碗沿,“我觉这酸梅汤十分爽口,你叫人多做一些来,赐给院外那些护卫还有下人都尝尝。”
“这碗清淡了点,你让膳房多放些梅子,煮得浓郁些,买梅子的钱来找我要就好。”
戌时末,亥时初,闻人堂扶着墨色锦衣的谢矜臣,在池塘边交给姜衣璃。
“大人醉了。”他换手拿刀。
姜衣璃点头,只觉得半座山压了过来,她脚下踉跄,想叫玉瑟搭把手,转头没见人。
只好自己拖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扶他回房。
一扇屏风之后,姜衣璃跌跌撞撞,才碰到榻沿,突然视线旋转,被人按住双肩彻彻底底地扑倒在锦被里。
“大人…”她惊慌,右腿抬了一下,胳膊借力想爬起,又被摁回去。
谢矜臣手掌抚上她的脖颈,控住了她上半身,提膝压覆,又扼住了她下半部分,他指腹摩挲她嫣红的唇,眼眸黑曜石般温润看着她。
“姜衣璃,怎么生这么好看。”
姜衣璃的下巴略微抬高,颈上的动脉都在他执掌之中,本来怕得要死。
听他说这句,脑袋懵了。
她鸦羽长睫扑簌轻眨,抬起眸,表情和眼神都在说:你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