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衣璃这一刻也不知是真被他践踏到尊严了,还是更进一步试探他的底线,她咬牙切齿,闷头将信搁在桌上。
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怨气,放下信就要退避三舍。
谁知,才退一步,被人扯住了手腕。
她脚下趔趄,跌在谢矜臣身上,水蓝色绸裙翻展成花,再层层落下,堆叠得似柔云笼聚。
谢矜臣将人搂在腿上坐着。
越瞧越觉得可喜。
搂着在怀里,掌心掐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抬着眸,眉眼温润,唇角略略上扬:“小孩子气。”
姜衣璃:“”
首先,她不是文盲!其次,她真不是文盲!
她只是不太认识繁体字。
谢矜臣攥着她的手腕,抚触她根根软细的手指,他敛了笑,正经神色,“待本官得空,教你读书习字。”
“当真?”姜衣璃转过脸来。
这个时代,谢矜臣能考状元,他的才学天下第一。
放到现代社会,那一定是顶尖教授级别的,若他肯教,姜衣璃觉得自己赚了个大便宜。
在姜家时,姜行只给她请舞娘,也不管她识不识字。
她该学习一些,否则,怎么逃得掉呢。
谢矜臣见她桃花瓣似的双眸重新泛光,心中柔软,似有盈香,他握住姜衣璃的手笑,“当真。”
眼神一错不错地捕捉她所有惊喜,压抑的,真心流露的。
“奴婢谢大人。”姜衣璃笑应。
她的唇角弯翘起来,像一只挂在树梢的月牙儿。
这般瑰丽绯艳的颜色,是那月色不能比的。
谢矜臣目光渐渐变得漆黑深黯,他看着姜衣璃唇上一点红,眼神越发柔和,他抚着姜衣璃的手腕,低头看了眼。
“赏你的白玉镯怎么没了?”
姜衣璃:“…拿去当了。”
自从当了大丫鬟,她得到一点出府权,虽然还是要被人跟着。
谢矜臣赏给她许多东西,白玉镯,银钏,金钏,耳珰,项圈,珠钗,步摇总共当了五千二百两。
加上玉佩的钱,她现在有八千二百零九两九百九十五文。
若不是人还得在他面前晃悠,姜衣璃想把衣裳也当了,一整套绸缎,妆面,能换五六十两。
她坦诚,是因为查起来太容易了,没必要撒谎。
其次,绝对的坦诚让人放松,他放松戒备,自己才好跑路。
谢矜臣果然顿了顿,眼神十分怀疑,但对上姜衣璃一脸纯澈,他又觉得再离谱的事放在她身上就奇迹地很合理。
他静默,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哼:“本官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大人待奴婢极好。”姜衣璃诚恳道:“只是那些东西穿戴麻烦,大人若要赏,下次不妨赏些金银。”
省的她再去当铺换,还要损失些折旧费。
谢矜臣屈指点她鼻尖,“好个不喜欢钱的财迷。”
她貌似说过一句不喜欢钱。
对,不喜欢,是爱!
财迷怎么了。爱钱总比爱男人强吧,钱多踏实,比男人靠得住。
谢矜臣眼神在她脸上流连,点了她鼻尖,又去抚她的脸,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唇。
“酒好喝吗?”他问。
姜衣璃身子一僵,呼吸凝了凝,她哪能不懂谢矜臣这厮想做什么,色鬼!
前面他只是亲,摸手,到后面越来越过分。
姜衣璃察觉他意图,就有些语塞,她装作不懂的模样。
“有些辣。”她伸长手臂去拿绿釉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