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后,我成了他们眼中一蹶不振的废物。
妻子忙着和男闺蜜寻求慰藉,岳母忙着计算她的养老金。
直到那场意外的车祸,给了我最完美的复仇契机。
我亲手签下妻子的截肢同意书,听着岳母见死不救的录音在病房回荡。
看着她们互相撕咬,从至亲沦为死敌。
当这场由我导演的大戏落幕,谁还记得,一切始于一个父亲破碎的心
别惹一个沉默的男人,尤其当他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
1
窗外城市夜景美得如同星河倾泻。
方圆站在二十八层的公寓落地窗前,手里端着已经凉透的咖啡,眼神空洞。
身后,妻子余安安的笑声清脆悦耳,正对着手机语音聊天：知道啦,明天一定准时到,你可得给我留个好位置。
不用回头,方圆也知道她在和谁聊天——萧辰,那个自称自由艺术家的男人,余安安口中唯一懂她的男闺蜜。
圆圆睡了吗方圆没有转身,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余安安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语气顿时冷淡下来：刚睡。对了,明天我和萧辰去看画展,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方圆的手指微微收紧,陶瓷杯柄几乎要被他捏碎,但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样的对话,在这个家里早已司空见惯。
三年前,方圆还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美丽动人的妻子,聪明可爱的女儿,前途光明的事业。
他是科技公司的顶尖软件工程师,年薪百万,设计了多款热门APP。余安安是他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的,当时她被公司派来做文案宣传,方圆对她一见钟情。
恋爱时,余安安说他像一棵沉稳的大树,让她有安全感；说他专注写代码的样子性感极了；说就喜欢他话不多但句句在点的实在。
婚后一切都变了。
方圆,你能不能别整天穿着这些格子衬衫看起来土死了！
方圆,王姐老公又升职了,你什么时候能当上总监
方圆,你别老是加班,多没情趣啊！
不知从何时起,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最让方圆心痛的是,余安安对女儿圆圆的态度。
圆圆今年四岁,聪明伶俐,像个小天使。她是方圆每天愿意回家的唯一理由。但余安安总是嫌带孩子麻烦,抱怨婚姻剥夺了她的自由和青春。
你去看看圆圆怎么了,哭得烦死了。余安安经常这样命令他,自己则继续刷手机或化妆准备出门。
卧室门打开,岳母刘美娟走了出来,她最近来小住,一住就是两个月。
安安,明天穿那件我新给你买的连衣裙,保证萧辰看了眼睛都直了！刘美娟毫不避讳地说道,完全当方圆是透明人。
方圆默默走进女儿房间,圆圆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怀里抱着他买的小熊玩偶。他在女儿额头轻轻一吻,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暂时冲散了胸口的郁结。
爸爸的小公主,晚安。他轻声说,为女儿掖好被角。
————
第二天是周六,方圆本想带女儿去公园,却被余安安告知：妈答应带圆圆去儿童乐园了,你赶紧把那个阳台柜子修一修,晃得厉害。
方圆看向岳母,刘美娟撇撇嘴：看我干什么这种粗活难道让我一个老太太干
方圆没说什么,拿起工具走向阳台。他听见岳母和妻子在客厅低声交谈。
你看看他那窝囊样,修个柜子都慢吞吞的。
妈,别说了...
我说错了吗要本事没本事,要情趣没情趣。当初追你那小开多好,偏选这么个木头...
方圆握紧锤子,指节发白。
他月入十万,家务全包,财政大权全部上交,却还是没本事。那个追余安安的小开,如今因诈骗罪正在吃牢饭。
修完柜子,方圆洗手准备午饭。这时圆圆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爸爸,陪我看绘本！
方圆温柔地抱起女儿：好,想看哪本
《小王子》！圆圆兴奋地说。
父女俩坐在沙发上阅读,圆圆的小脑袋靠在他胸前,方圆感到久违的平静。但不到十分钟,余安安打扮精致地从卧室走出。
妈,我出门了,萧辰在楼下等了。
去吧去吧,玩开心点。刘美娟从厨房探出头,圆圆过来,别烦爸爸了。
圆圆嘟起嘴：我要爸爸讲故事...
余安安皱眉：听话,奶奶给你开电视看动画片。
方圆深吸一口气：安安,你要不就陪她一会她很想你。
余安安冷笑：方圆,你是不是男人啊整天围着孩子转！我有我的生活,不像你,除了代码就是孩子,无聊透顶！
门砰地一声关上,方圆抱紧女儿,感到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爸爸,妈妈不喜欢圆圆吗孩子仰起脸,大眼睛里含着泪水。
方圆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不,妈妈只是...太忙了。爸爸最喜欢圆圆了,永远都喜欢你。
刘美娟在一旁冷嘲热讽：就会惯孩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方圆没回应,只是把脸埋在女儿柔软的发间,嗅着奶香和孩子特有的温暖气息。这是他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唯一的慰藉。
————
周一下班后,方圆特意绕路去买女儿最爱吃的草莓蛋糕。今天圆圆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说要庆祝一下。
开门回家,却发现异常安静。
圆圆爸爸回来了！他呼唤着。
余安安从卧室走出,脸色不太自然：吵什么吵,圆圆睡了。
这么早方圆看了眼表,才六点半。
今天从幼儿园回来就说困,妈让她先睡会。余安安眼神闪烁,你那什么表情我还能害自己女儿不成
方圆放下蛋糕,轻轻推开儿童房门。圆圆躺在床上,小脸异常红润,呼吸有些急促。他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滚烫！
她发烧了！方圆猛地转身,怎么不告诉我
刘美娟闻声走来,不以为然：小孩子发烧怎么了睡一觉就好了,大惊小怪。
方圆顾不上争吵,立刻抱起女儿：安安,快去开车,我们去医院！
余安安却站在原地不动：至于吗发烧就去医院方圆,你是不是有病啊！
那一刻,方圆几乎要爆发了,但他强压下怒火,咬牙道：好,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他抱着女儿冲出门,打车赶往医院。诊断结果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
怎么现在才送来孩子都烧到40度了！医生责备道。
方圆守在医院整夜未合眼。余安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姗姗来迟,妆容精致,身上带着淡淡的烟酒气。
怎么样了啊真是麻烦...她抱怨着,我明天还要跟萧辰去采风呢。
方圆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余安安,这是你亲生女儿。
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什么态度我难道不担心吗但生活总要继续吧
生活总要继续。多么轻巧的一句话。
圆圆住院三天,余安安只来了两次,每次待不到半小时。刘美娟更是只打来电话,抱怨没人做饭打扫卫生。
出院那天,方圆抱着康复的女儿回家。开门时,他无意中看到余安安忘记锁屏的手机界面——是她和萧辰的聊天记录。
明天陪我去买画具吧,我家那位根本不懂这些
当然乐意奉陪,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唉,要是当初...算了,不说了
安安,你值得更好的,你知道我的心意从未变过
方圆感到一阵恶心。他默默把手机放回原处,什么也没说。
那天晚上,他为女儿讲故事入睡后,独自在阳台站了很久。城市灯火辉煌,却没有一盏灯为他而亮。
————
两周后,公司有个重要项目需要方圆出差三天。他本来想推掉,但上司坚持非他不可。
圆圆,爸爸要出差几天,你要乖乖的。临走前,他依依不舍地抱着女儿。
圆圆搂着他的脖子：爸爸早点回来,圆圆会想爸爸的。
余安安在一旁不耐烦地看着表：行了,又不是不回来,赶不上飞机了。
方圆最后一次叮嘱：安安,圆圆最近体质弱,一定要注意。冰箱里我准备了三天份的饭菜,加热就能吃。睡前一定要检查窗户...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死了！余安安推着他出门。
在机场,方圆心神不宁,连续拨错代码。他给家里打电话,余安安没接；打给岳母,刘美娟说：放心吧,死不了！
第二天晚上,项目会议中途,方圆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他走到走廊接听,听到岳母尖厉的声音：
方圆！你快回来！圆圆从阳台摔下去了！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方圆只觉得天旋地转,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什么...什么叫摔下去了他声音嘶哑,几乎认不出是自己的。
就是摔下去了！我怎么知道！赶紧回来！医院地址我发你！刘美娟的语气中恐慌与推卸责任各半。
方圆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飞机,两个小时的航程仿佛一个世纪。他不停地打电话,但余安安一直无法接通。
赶到医院时,他看到岳母在急诊室外来回踱步,而余安安——他的妻子,圆圆母亲——竟然才刚刚赶到,身上穿着明显不是日常的精致连衣裙,妆容完美,甚至戴着夸张的耳环。
圆圆呢她怎么样余安安问,语气中的焦虑听起来如此虚假。
方圆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你、去、哪、了
刘美娟立刻插进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医生！医生呢！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色凝重：抱歉,我们尽力了。孩子颅内出血严重,多处骨折,抢救无效...
后面的话方圆听不见了,世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噪音,他只看见医生的嘴一张一合,岳母在哭天抢地,而余安安——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在查看手机消息！
不...方圆嘶哑地低吼,冲向急救室,圆圆！我的圆圆！
护士拦住了他。透过门缝,他瞥见一张被白布覆盖的小小病床,一只苍白的小手垂在外面,手腕上还戴着他买的海星手链。
那一刻,方圆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后来在警局做笔录,刘美娟的描述颠三倒四：她说圆圆在阳台玩,她只是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发现孩子摔下去了。老小区的阳台栏杆年久失修,孩子可能是靠在上面时发生了意外。
余安安则声称自己出去买日用品了,手机没电所以联系不上。
警察初步认定为意外事故,但方圆在整理女儿遗物时,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在岳母暂住的房间里,他找到了一瓶开封的安眠药,就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可及。
而圆圆出事前,刘美娟曾抱怨孩子午睡时间太短,害她不能好好休息。
方圆颤抖着手拿起那瓶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岳母是否为了让自己轻松点,给圆圆吃了安眠药孩子是否因为昏昏沉沉才从阳台跌落
他想起女儿住院时岳母的不以为然,想起余安安对孩子的漠不关心,想起那只苍白的小手和海星手链。
方圆跪在女儿的小床前,手里紧握着那瓶安眠药,无声地流泪。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片绝望的水洼。
就在这一刻,某种比悲伤更强烈的东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那是一种冰冷的、黑暗的、近乎疯狂的决心。
他抱起女儿最喜欢的小熊玩偶,将脸埋在里面,深吸着上面残留的奶香。
圆圆,他轻声承诺,声音因痛苦而嘶哑,爸爸不会让你白死,那些辜负你、伤害你的人,一个都不会好过。
窗外,城市依旧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但对方圆而言,所有的光都已经熄灭了。
唯一剩下的,只有复仇的冰冷火焰,在他眼中静静燃烧。
2
圆圆下葬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方圆捧着小小的骨灰盒,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之一同被埋葬。
余安安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连衣裙,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仿佛只是个旁观者。
真是造孽啊,这么好的孩子...刘美娟在一旁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声音大得足以让所有前来吊唁的人听到,要是当爹的能多上点心,不至于这样。
方圆的手指紧紧攥着骨灰盒,指节发白。
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女儿的骨灰安放在墓穴中。墓碑上,圆圆笑得天真烂漫,那是他去年为她生日拍的照片。
再见,我的小公主。他轻声说,将一束白色小雏菊放在碑前——那是圆圆最喜欢的花。
回家的路上,车内死一般寂静。余安安一直低头玩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毫无悲戚的脸上。
是萧辰吗方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余安安吓了一跳,下意识锁屏：你胡说什么是同事问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方圆不再说话,他知道她在说谎,但他选择沉默。
丧女之痛对方圆来说是撕心裂肺的煎熬,他连续一周无法入睡,一闭眼就是女儿坠落时的惨状和那只戴着海星手链的小手。
他请了长假,整天呆在圆圆房间里,抱着她的小熊玩偶,嗅着上面日渐淡去的奶香。
而余安安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经过最初两天的表演性悲伤后,她很快恢复了社交活动。
第三天,她就重新化起精致妆容,出门与萧辰散心。
你不能整天这副死样子,她对方圆说,生活总要继续。
生活总要继续。
呵,女儿尸骨未寒,她又一次说出这句话。
方圆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变化。那个温文尔雅、隐忍包容的丈夫正在一点点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痛苦和愤怒滋养的陌生灵魂。
一天晚上,余安安又要出门,说是和闺蜜聚会。
方圆站在阳台,看着她快步走向小区门口。街灯下,萧辰正倚着一辆黑色轿车等待。他为余安安打开车门,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际,而她笑着坐进副驾驶,完全没有拒绝。
方圆面无表情地看着车子远去。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小时后,他成功进入了余安安的云账户——密码是圆圆的生日,她居然还在用。
聊天记录、照片、消费记录...
一切不堪入目的真相摊开在他面前。
在圆圆去世前一天,余安安竟然和萧辰在郊区酒店过夜；女儿葬礼当天,她还在和闺蜜吐槽方圆一副死相看得人烦；更令人发指的是,她甚至抱怨圆圆的死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方圆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冲进卫生间剧烈呕吐。抬起头时,镜中的自己双眼赤红,表情扭曲得几乎认不出来。
余安安,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你会后悔的。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刘美娟。
方圆啊,安安和你在一起吗她电话打不通。岳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慌张,我刚接到交警电话,说她出车祸了！
方圆赶到医院时,余安安和萧辰正在抢救中。
刘美娟在急诊室外来回踱步,一见方圆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整天给安安气受,她怎么会深更半夜跑出去出事！
方圆面无表情：她为什么半夜出去和谁在一起
刘美娟一时语塞,随即更加愤怒：你还有脸问！肯定是找你吵架去了！
就在这时,医生走出抢救室：哪位是余安安的家属
我是她丈夫。方圆上前一步,她情况怎么样
病人多处骨折,脑震荡,最严重的是右臂,血管和神经严重受损,需要立即手术,否则只能截肢。医生严肃地说,手术费用大约三十万,你们尽快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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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刘美娟尖叫起来,抢钱啊！
方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医生,请一定要保住我妻子的手臂,钱不是问题。他语气坚定,然后转向刘美娟,妈,您听到了,现在急需三十万救急！安安的命可能就靠这笔钱了！
他特意打开手机免提,让周围的医护人员都能听到。
刘美娟果然如他所料地反应：三十万我哪来这么多钱！我的钱都存定期了,取不出来！你自己想办法！
妈,这是救命钱啊！方圆声音哽咽,表演得无懈可击,安安是您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也不能让我去抢银行吧刘美娟的声音尖厉刺耳,医院就是骗钱的！哪有手术要三十万截肢就截肢,少只手死不了人！
方圆痛苦地蹲下身,掩面哭泣,医生和护士们交换了同情而鄙夷的眼神。
先生,很抱歉,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做决定了。医生轻拍方圆的肩膀。
方圆抬起头,脸上真的有泪水——不是为了余安安,而是为了这个实施报复的机会终于到来。
医生,他声音嘶哑,既然这样...就按最稳妥的方案来吧。我不能...不能再失去她了。
医生沉重地点点头：我们理解。请签字吧。
手术进行时,方圆坐在走廊长椅上,表情平静得可怕。刘美娟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抱怨医院黑心、女婿无能,直到被护士警告才消停。
凌晨四点,手术结束。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组织坏死太严重,只能截肢。
方圆垂下头,肩膀抖动,仿佛在无声哭泣。刘美娟则立刻开始计算：这下好了,成残疾人了,以后还得我们伺候她！真是赔钱货！
余安安被推回病房后不久,萧辰的家属也赶来了。萧母一看儿子重伤昏迷,当场晕厥。萧父红着眼眶质问方圆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方圆冷冷地说,我妻子为什么深夜会和您儿子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萧父语塞,悻悻离去。
天亮时分,余安安苏醒过来。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试图抬手,却发现右臂空荡荡的。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病房的宁静。
我的手！我的手臂呢！她疯狂地挣扎着,输液管被扯脱,鲜血顺着手背流下。
方圆按住她,语气沉痛：安安,冷静点！你出车祸了,伤势太严重,只能截肢...
不！不可能！余安安歇斯底里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方圆深吸一口气,按照计划好的说辞：医生说要保肢需要立即做手术,要三十万...我打电话给妈,她说没钱,说截肢就截肢,少只手死不了人...
余安安的哭喊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我妈...这么说
医护人员都听到了。方圆低声道,我求她了,真的求了...但她不肯...
就在这时,刘美娟提着早餐走进病房：醒了闹什么闹,还不够丢人吗
余安安猛地转头,眼神里第一次对母亲露出了憎恨：妈！你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不肯出钱救我的手臂！
刘美娟被问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三十万再说了,谁让你半夜跟野男人鬼混出事的活该！
活该余安安的声音颤抖着,我是你亲生女儿啊！
亲生女儿就知道啃老！我辛辛苦苦攒点钱容易吗刘美娟毫不退让,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检点,怪你老公没本事！
母女俩在病房里激烈争吵,完全忘了旁边的方圆。他静静地站在角落,看着这场由他导演的好戏,嘴角扬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冷弧度。
第一步,成了。
3
余安安截肢后,性格大变。她变得易怒、多疑,尤其是对母亲刘美娟,方圆精心浇灌的怀疑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
出院回家第一天,矛盾就爆发了。
余安安无法适应独臂生活,要求母亲搬来同住照顾她。刘美娟勉强同意,但抱怨连连。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别人家女儿都是摇钱树,我倒好,养了个赔钱货！刘美娟一边笨手笨脚地帮余安安梳头,一边嘟囔。
余安安猛地推开她：嫌麻烦你就走！反正我残废了,不中用了是吧
你冲我发什么火有本事冲你那个相好发去啊！刘美娟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谁为你那点破事忙前忙后的！
方圆躲在门外,悄悄用手机录音。这样的对话每天都要上演好几回,他积累了足够多的素材。
一天下午,交警部门来电,通知他们去领取事故责任认定书,方圆故意带上刘美娟一同前往。
事故原因是驾驶员余安安超速行驶且操作不当,负全责。交警面无表情地宣布,被撞车辆损失约十五万,伤者医疗费预估二十万,这些都需要你们承担。
三十五万刘美娟尖叫起来,抢钱啊！明明是那个萧辰开的车！
交警皱眉查看记录：行车记录仪显示是余安安驾驶,萧辰坐在副驾,而且两人血液酒精含量都超标,属于醉驾。
方圆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冷笑——他早就通过黑客手段修改了记录仪数据,将驾驶责任转嫁到了余安安身上。
回家的路上,刘美娟一直骂骂咧咧：真是个扫把星！自己残废了还要拖累家人！三十五万,去哪偷啊！
方圆适时插话：妈,萧辰家不是挺有钱的吗要不您去找他们谈谈毕竟萧辰也参与了这事...
刘美娟眼睛一亮：对啊！那小子必须负责！
第二天,刘美娟果真去医院大闹萧辰的病房。方圆悄悄跟在后面,录下了全过程。
你个杀千刀的！勾引我女儿出事,现在装死是吧赔钱！刘美娟揪着还在恢复中的萧辰的衣领大喊大叫。
萧辰父母试图阻拦,但刘美娟如同疯妇,又抓又打,最后被保安强行拖走。视频很快在当地朋友圈传开,余安安和萧辰的丑事人尽皆知。
当晚,余安安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你妈今天真厉害,把萧辰的氧气管都拔了,差点闹出人命。
当然是方圆发的,他要让余安安对母亲的厌恶达到顶点。
计划进行得出奇顺利。余安安开始拒绝母亲照顾,宁愿自己艰难地适应独臂生活。而方圆则扮演着尽责的丈夫,无微不至地照顾妻子,同时不断无意地透露岳母的种种不是。
今天妈又说你是累赘,说早知道这样不如不生你。
妈把你那条珍珠项链拿走了,说是抵债。
妈今天见了个老同学,说要介绍给萧辰,说他才是佳婿人选...
每一条信息都像毒液,慢慢侵蚀着余安安对母亲最后的感情。
一天晚上,方圆认为时机成熟了。他坐在余安安床边,为她更换手臂绷带。伤口愈合得不好,散发着淡淡异味。
安安,他轻声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圆圆出事那天,我在妈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他拿出那瓶安眠药,放在床头柜上。
余安安瞳孔收缩：这是什么
安眠药。方圆声音平静得可怕,妈那几天一直抱怨圆圆午睡时间短,吵她休息...
余安安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陈述事实。方圆垂下眼帘,警察说阳台栏杆年久失修,但我在圆圆体内检测到安眠药成分...当然,我没告诉任何人。
这完全是谎言,但方圆说得如此逼真,连他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余安安颤抖着拿起药瓶,眼神由震惊转为恐惧,再转为愤怒：她...她为了自己能休息,给圆圆吃安眠药然后孩子昏昏沉沉地...摔了下去
我不知道。方圆适时地表现出痛苦,但我不能不想...为什么妈不肯出钱救你的手臂
为什么她急着拿走你的首饰为什么...
他故意欲言又止。
为什么什么余安安急切地追问。
方圆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很大决心：我怀疑妈和萧辰...有某种协议,萧辰之前是不是给过你一笔钱说是卖画的分成
余安安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那笔钱不见了,而妈最近账户上多了一笔相同数目的存款。方圆撒着谎,我还在妈手机里发现她和萧辰的聊天记录...他们计划等你...等你出事后就在一起...
这击垮了余安安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想起母亲对萧辰的赞赏,想起萧辰偶尔对母亲的过分亲切,想起那笔神秘消失的钱...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但眼神已经相信了一切。
方圆知道,火候已到。
他轻轻拥抱妻子：别太难过了,也许我想多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买点吃的。
他离开卧室,轻轻带上门。
在门外,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继而转变为撕心裂肺的嚎叫。
方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起草离婚协议,条款极其苛刻：余安安放弃所有共同财产,并因出轨导致家庭破裂需向方圆支付精神损失费。
打印文件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通知他萧辰病情恶化,可能撑不过今晚。
方圆想了想,回复道：请尽力救治,费用不是问题。——他当然不会真的付钱,但这能增加他的好人形象。
挂断电话后,他泡了杯咖啡,站在窗前俯瞰城市夜景。远处的霓虹依旧闪烁,但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温暖,只有冰冷的满足感。
复仇是一场盛宴,而他刚刚享用了开胃菜。
主菜即将上桌。
4
萧辰那晚没能撑过去。
凌晨三点,医院来电通知死讯。方圆平静地接完电话,甚至没有叫醒余安安告诉她这个噩耗。
让这个消息成为明天的惊喜吧,他冷酷地想。
第二天清晨,方圆早早起床准备早餐。
他特意做了余安安最喜欢的法式吐司,摆盘精致,仿佛在庆祝什么。
余安安醒来后,情绪仍然低落。她机械地吃着早餐,不时瞥向母亲紧闭的房门——刘美娟通常要睡到日上三竿。
安安,有件事得告诉你。方圆放下咖啡杯,语气沉重,萧辰昨晚...去世了。
余安安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什么
病情突然恶化,没抢救过来。方圆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父母可能会来找麻烦,你要有心理准备。
余安安愣了片刻,突然冷笑起来：报应...这都是报应...
方圆内心冷笑,表面却一副担忧模样：别这么说。倒是妈那边...我听说萧辰遗嘱里给她留了一笔钱,真奇怪。
这完全是方圆编造的,但他知道余安安已经不会怀疑了。
果然,余安安猛地抬头：给妈留钱为什么
不清楚,但萧辰账户确实有一笔资金转到了妈名下。方圆叹气道,现在萧辰父母正在追查这笔钱,说是儿子被骗了...
就在这时,刘美娟揉着惺忪睡眼走出卧室：大早上吵什么吵
余安安死死盯着母亲,声音冰冷：妈,萧辰死了你知道吗
刘美娟一愣,随即掩饰不住喜悦：死了那赔偿金就不用...
她突然住口,但为时已晚。
赔偿金余安安缓缓站起来,什么赔偿金
刘美娟自知失言,硬着头皮说：就是车祸赔偿啊！现在人死了,责任全推给死人就行了！
方圆适时插话：妈,这不太好吧...萧辰父母不会同意的...
关你屁事！刘美娟怒斥,要不是你没用,至于我这么大年纪还操心吗
余安安突然笑了,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妈,萧辰给你留了多少钱卖女儿的钱好花吗
刘美娟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余安安一步步逼近,你拿了萧辰的钱,帮他追我,甚至...甚至害死圆圆...就为了钱
疯了吧你！刘美娟下意识后退,谁害死圆圆了那是意外！
意外余安安眼中闪着疯狂的光,那你为什么给圆圆吃安眠药为什么不肯出钱救我的手臂为什么拿走了萧辰给我的钱
一连串质问让刘美娟措手不及。
她惊慌地看向方圆,却发现女婿正面无表情地旁观,甚至...似乎在微笑
是你！刘美娟突然明白过来,是你在挑拨离间！
但余安安已经听不进去了。
长时间的压抑、身体的残缺、女儿的死亡、情人的逝去,所有痛苦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向母亲扑去！
你去死！把圆圆还给我！把我的手还给我！
刘美娟惊恐地躲闪,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她大声呼救：方圆！拦住这个疯子！
方圆站在原地,悄悄用手机录制视频,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母女俩在客厅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家具,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余安安虽然独臂,但疯狂给了她力量；刘美娟年纪大但体格强壮,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报答我刘美娟边挡边骂,早知道把你掐死算了！
那你掐啊！就像你对圆圆做的那样！余安安嘶吼着,一刀划破了母亲的脸颊。
刘美娟惨叫一声,摸到脸上的血迹,也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女儿的头！
余安安躲闪不及,被砸中太阳穴,踉跄几步倒在地上,鲜血从额角涌出。
方圆这才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时候,邻居们围在门口指指点点。方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家庭纠纷...唉,都是我不好,没及时阻止...
在医院,余安安缝了八针,轻微脑震荡；刘美娟脸部伤口深可见骨,需要整形手术。
警察来做笔录时,方圆出示了部分视频——只剪辑了余安安持刀攻击的片段,隐去了刘美娟用花瓶反击的部分。
我妻子自从失去女儿和手臂后,精神就一直不稳定。他悲伤地说,我不想追究她的责任,毕竟她是我爱人...
警方最终认定为家庭纠纷,建议协商解决。
当晚,方圆坐在余安安病床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安安,事到如今,我们真的没办法继续了。他语气温和却坚定,为了大家好,签字吧。
余安安看着协议条款,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让我净身出户还要我倒赔你钱方圆你疯了吧！
方圆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是他伪造的余安安和萧辰的对话,内容暧昧露骨,明显是婚外情证据。
这是...余安安脸色煞白。
还有这个。方圆又播放了今天她持刀攻击母亲的视频,故意伤害罪,至少三年徒刑。你想想,一个独臂女人在监狱里会遭遇什么
余安安浑身发抖：你...你设计我...
签字吧,这样我可以说服妈不起诉你。方圆微笑着,否则,你和妈就只能监狱相见了。
余安安绝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这个看似温顺的丈夫,原来是一头隐藏极深的狼。
最终,她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了字。
与此同时,方圆也开始了对刘美娟的收割。他带着水果去探望岳母,一副孝子模样。
妈,安安签了离婚协议,但她那个赔偿金问题...方圆忧心忡忡地说,萧辰父母在追查那笔钱,说如果不退还就要起诉您诈骗...
刘美娟吓得魂飞魄散：我哪来的钱还啊！都存定期了！
要不这样,方圆灵机一动,您把账户密码告诉我,我帮您操作,做成投资亏损的样子,这样他们就没办法了！
被疼痛和恐惧折磨的刘美娟昏头昏脑地交出了所有账户信息和密码。她不知道,方圆转眼就把她的毕生积蓄转入了自己的海外账户。
第二天,方圆为刘美娟办理了出院手续,将她送进一家条件极差的养老院——临时安置,等风头过去再说。
然后他回到曾经的家,开始整理行李。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收拾书房时,他在抽屉最深处发现了一张圆圆画的全家福。画上的爸爸妈妈牵着小小的她,每个人都笑着,太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方圆捧着那张画,终于忍不住跪地痛哭。所有的阴谋算计,所有的复仇快感,在女儿纯真的画作面前都不堪一击。
对不起,圆圆...他哽咽着,爸爸没能保护你...
但哭过之后,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复仇尚未完成,他还不能软弱。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方圆拎起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5
五年后,南方某沿海城市。
方圆站在新居的阳台上,眺望蔚蓝的海平面。
晨光中,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几只海鸥在天际盘旋。
他的生活已然完全不同。通过那笔从岳母和前妻那里收割来的资金,加上自己的技术专长,他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如今已小有名气。新买的公寓宽敞明亮,装修简约现代,再没有过去的阴影。
手机响起,是他雇的私家侦探。
方先生,关于那两人的最新情况...侦探顿了顿,刘美娟上个月试图从养老院逃跑,摔断了髋部,现在卧床不起。养老院费用欠缴三个月,可能很快会被赶出去。
余安安呢方圆语气平静。
因盗窃罪被判了八个月,刚出狱。右臂伤口感染严重,但无钱医治。据说在找零工,但没人愿意雇一个独臂的刑满释放人员。
方圆沉默片刻：继续观察,有情况再汇报。
挂断电话,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的消息每月都会传来,记录着那两个女人如何一步步坠入深渊。
最初的一年,刘美娟还试图联系他,咒骂、哀求、威胁,但方圆从不回应。后来养老院费用告急,工作人员发现她提供的亲属联系方式全是空号——方圆早已切断所有联系途径。
余安安则更加悲惨。离婚后她一无所有,尝试向昔日闺蜜求助,但没人愿意接济一个名声扫地的残疾人。
她找过工作,但要么因身体残疾被拒,要么干不了几天就被辞退。最终沦落到偷窃为生,数次入狱,身体和精神每况愈下。
方圆偶尔会问自己：这样的报复是否太过残忍但每当想起圆圆苍白的小手,那点怜悯就瞬间消散。
洗漱更衣后,他驱车前往市郊的墓园。今天是圆圆的生日。
女儿的墓地整洁干净,墓碑前已经放着一束新鲜的白雏菊。方圆蹲下身,轻轻抚摸冰凉的碑石,仿佛在抚摸女儿柔软的脸颊。
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他轻声说,爸爸来看你了。
五年来,他每周都会来此,告诉女儿自己的生活,分享快乐与悲伤。
这是他唯一能够获得内心平静的时刻。
爸爸为你报了仇,但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快乐。他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无论做什么,都换不回你了。
海风吹过墓园,拂动他的衣角,仿佛女儿的回应。
在墓前静坐一小时后,方圆起身离开。回到市区,他照常前往公司,处理日常事务。下午三点,助理通知有访客。
是一位姓余的女士,说是有急事找您。
方圆皱眉。
余安安怎么找到这里的他明明抹去了所有痕迹。
让她进来。
办公室门打开,走进来的女人让方圆几乎认不出来。余安安瘦得脱形,面色蜡黄,空荡荡的右袖管随意别在腰间。她左眼青肿,嘴角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方圆...她声音沙哑,眼神躲闪,求求你...帮帮我...
方圆面无表情：我们早就两清了。
我知道我没脸来找你...余安安哽咽着,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妈妈她...她上个月去世了...
方圆微微一怔,刘美娟死了侦探居然没报告这个消息。
养老院说她是肺炎死的...连葬礼都没有...余安安泣不成声,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求你给我点钱,我立刻消失...
方圆冷静地观察着她。曾经的傲慢与虚荣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乞求。这确实是他想要的结局,但真正面对时,却感到一种空洞而非满足。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他终于开口,但有两个条件。
余安安眼中燃起希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签署这份文件,承诺永不再次打扰我的生活。方圆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第二,告诉我圆圆出事那天的真相。
余安安脸色骤变：真相那就是意外啊...
是吗方圆眼神锐利如刀,那你为什么急着删除当天所有的通话记录为什么骗我说去买日用品为什么萧辰车上有你的内衣
一连串问题让余安安浑身发抖。她低下头,良久不语。
不说就请回吧。方圆冷冷道。
我说！余安安急忙喊道,那天...那天我妈给圆圆吃了安眠药,孩子一直昏睡...我和萧辰去酒店...等我回来时,圆圆已经...
她泣不成声：我妈说绝对是意外,让我一口咬定不知道...我怕承担责任,就...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真相,方圆仍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闭上眼,深呼吸,努力压制涌上的怒火。
签字吧。他将协议推过去,声音冰冷,然后滚出我的生活。
余安安颤抖着手签了字。方圆开出一张支票,数额足够她维持基本生活一段时间,但绝不足以让她重拾旧日奢华。
谢谢...谢谢你...余安安抓着支票如获至宝,踉跄着离开。
方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拨通侦探电话：跟踪她,确保她离开这个城市。如果她试图回来,采取必要措施。
挂断电话后,他长舒一口气。漫长的复仇终于画上句号,但他内心依旧空荡。他赢得了战争,却早已输掉了唯一重要的东西。
那天晚上,方圆做了一个梦。梦中圆圆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的草地上奔跑欢笑。
爸爸！她回头呼唤,不要难过！圆圆很好！
方圆从梦中醒来,脸颊湿润。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温柔而宁静。
他忽然明白了：沉溺于复仇的黑暗中,他辜负了女儿最后的馈赠——那就是生命本身的意义。圆圆永远不会希望父亲成为一个被仇恨吞噬的人。
第二天,他联系律师,设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帮助那些遭遇意外失去子女的家庭。基金会以圆圆的名字命名。
同时,他停止了私家侦探的跟踪,并给余安安寄去一笔足够的资金,确保她能够获得基本医疗和生活保障——不是出于原谅,而是为了自己的解脱。
又一个清晨,方圆再次站在圆圆墓前。海风拂面,带来远方海洋的气息。
再见,我的小公主。他轻声道,将一束白雏菊放在碑前,爸爸要学会继续前进了。
转身离开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平静的海面上。
金光粼粼,宛如通往新生的道路。
方圆没有回头,他沿着那条光之路稳步向前走去。
过去的阴影仍在,但已不再能束缚他的脚步。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复仇不是毁灭他人,而是重建自己；真正的救赎不是宽恕罪人,而是解脱自己。
海风吹散过往,沉默终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