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第19次创业失败,被人骗了两百万。
开学前夜,妈妈给我端来一碗安神汤。
我正要喝,脑子里突然响起妈妈的声音:
【这傻子总算有点用了。】
【等她喝下去睡死,就把她送去给李总当童养媳,那两百万的窟窿就补上了。】
【咱们连夜带她妹妹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我抬起头,看着妈妈慈爱的笑脸,把碗推到刚进门的妹妹面前:妹妹,你先喝。
1.
妈妈赵秀兰的笑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慈祥。
她眼角的皱纹里,都仿佛盛满了对我这个大女儿的关爱。
晚晚,这是妈特地给你熬的安神汤,放了莲子和百合。你明天就要开学去大学了,喝了晚上睡个好觉。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要伸手去接。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温热的碗壁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用着我妈无比熟悉的语调,在我脑海里炸开。
【这傻子总算有点用了。】
我浑身一僵,端碗的动作停在半空。
幻觉吗
我看向赵秀兰,她依然是那副慈母模样,嘴唇动都没动一下。
【这汤里放了三倍的安眠药,保证她一觉睡到明天中午都醒不来。】
【等她喝下去睡死,就把她送去给李总当童养媳,那两百万的窟窿就补上了。】
【咱们连夜带她妹妹走,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碗里飘出的袅袅热气,此刻在我眼中,变成了毒蛇吐出的信子。
所谓的安神汤,原来是送我进地狱的孟婆汤。
所谓的创业失败,被人骗了两百万,原来是要用我的人生去填补的窟窿。
而他们,我的亲生父母,打算卖了我之后,带着我那备受宠爱的妹妹林月,远走高飞。
我的心,一瞬间被冻成了冰坨,又被怒火烧成了灰烬。
我抬起头,看着赵秀兰那张虚伪的脸,努力压下眼中的恨意,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
妹妹林月穿着一身名牌睡衣,不耐烦地走了进来。
妈,我的面膜你放哪了明天同学聚会我要用!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个透明的摆设。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我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附赠品。
赵秀兰立刻转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哎哟我的小祖宗,妈给你放梳妆台第一个抽屉了。你看看你,毛毛躁躁的。
林月翻了个白眼,正要离开,眼角余光瞥见了我面前的汤。
什么好东西我也要喝。她理所当然地伸手就要来拿。
赵秀兰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护住碗。
【不行!这汤月月不能喝!】
她嘴上却柔声哄着:月月乖,这是给你姐安神的,你喝了该睡不着了。妈明天给你炖燕窝。
林月被宠坏了,最恨别人跟她抢东西。
尤其是我。
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撇着嘴冷笑:凭什么她能喝我不能喝妈你偏心!我今天还非喝不可了!
看着她们母女拉扯,我心中冷笑。
机会来了。
我端起那碗所谓的安神汤,站起身,脸上挂着最温顺、最卑微的笑容,把它推到林月面前。
妹妹,你学习比我辛苦,马上还要参加同学聚会,你先喝吧。你喝了,我就不喝了。
我的顺从,让林月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她一把从我手中夺过碗,挑衅地看了赵秀兰一眼。
你看,还是姐姐懂事!
赵秀兰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想阻止,却又怕引起林月更大的怀疑。
【这个蠢货!她怎么敢让月月喝!完了完了……】
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林月为了炫耀自己的家庭地位,仰起头,将一整碗安神汤一饮而尽。
嗝……她打了个饱嗝,把空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得意地看着我。
味道不怎么样。
说完,她晃晃悠悠地转身,准备回房。
可没走两步,她的身体就软了下去。
妈……我头好晕……
话音未落,林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赵秀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了过去。
【月月!我的月月!】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闹剧。
好戏,才刚刚开场。
2.
月月!你醒醒啊月月!
赵秀兰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月,哭得撕心裂肺。
她疯狂地摇晃着林月,可林月双眼紧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毫无反应。
这时,爸爸林建国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月月怎么了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月和旁边那个空碗时,脸色瞬间变得和赵秀兰一样惨白。
【怎么会是月月喝了那个傻子呢!】
林建国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愤怒。
我立刻低下头,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知道……妈妈给我的汤,妹妹进来说她要喝……我就让给她了……
我这副懦弱又惊恐的样子,和他印象里那个逆来顺受的大女儿一模一样。
林建国的怒火没处发泄,只能转向赵秀兰:你是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出岔子!
【现在怎么办李总那边八点就要来接人,我们拿什么交给他】
【要是被他知道我们耍他,我们全家都得完蛋!】
听着他们脑子里混乱又恶毒的计划,我心里一片冰冷。
原来,他们连我开学的时间都算计好了。
等我被送走,学校那边只会以为我按时去报到了。
等发现我失踪,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他们,早就拿着卖女儿换来的钱,带着他们心爱的林月远走高飞了。
真是好算计。
赵秀兰哭着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想办法啊!不能送医院,医生一查就知道是安眠药过量,会报警的!
【要是留下案底,月月这辈子就毁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宝贝女儿的前途。
林建国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像一只困兽。
【去王医生那个黑诊所!他胆子大,给钱什么都敢干!】
他当机立断,一把抱起林月:走!去城西的济仁诊所!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也跟上!在外面给我装得像一点!要是敢乱说话,我打死你!
我连忙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心里却在冷笑。
让我去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正好想看看,我这对好父母,到底能有多心狠手辣。
夜色深沉,林建国开着家里那辆破旧的二手车,一路狂飙。
我坐在后座,看着赵秀兰紧紧抱着林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到了城西一条偏僻的小巷,车子停在一家连招牌都生了锈的济仁诊所门口。
林建国抱着林月匆匆下车,赵秀兰紧随其后。
你,在车里待着,不许下来!林建国回头命令我。
我乖巧地点头,看着他们消失在诊所门口。
车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脸上的惊恐和泪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我看到林建国匆忙间,把他的手机落在了副驾驶座上。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形。
我拿起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没有密码。
我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在通讯录里,我找到了一个备注为李总的联系人。
就是他了。
那个想花两百万,买我一辈子的男人。
我点开短信,开始编辑。
【李总,计划有变。】
我顿了顿,脑中回想起赵秀兰和林月那副嘴脸,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我小女儿不懂事,把我给大女儿准备的『安神汤』喝了,现在昏迷了。她不懂事,但长得比她姐姐可漂亮多了,皮肤又白又嫩。您看,要不换个人选价格好商量。】
写完,我检查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一个贪婪好色的老男人,一个利欲熏心的家庭。
我倒要看看,当他们狗咬狗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幅精彩的画面。
点击,发送。
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转向的声音。
我删掉发送记录,把手机放回原位,然后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
3.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林建国和赵秀兰才扶着依旧昏昏沉沉的林月从诊所里出来。
看他们的脸色,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药效还没过。
王医生说就是安眠药吃多了,让多喝水排出来就行。赵秀兰松了口气,嘴里还在抱怨,这个死丫头,差点吓死我。
林建国脸色依旧难看,他坐进驾驶座,一把抓起手机。
【八点半了,李总那边怎么还没动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划开手机,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发的那条短信,已经被我删得一干二净。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沉默地开回了家。
刚把林月扶到床上躺下,门铃就响了。
林建国和赵秀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是李总的人来了!】
林建国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满脸横肉,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正是李总本人。
他没有像计划中那样派人来接,而是亲自上门了。
李总的目光越过林建国,在狭小的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油腻,毫不掩饰。
林建国,人呢他声音粗哑,带着一股不耐烦。
林建国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请进。
他把我往前一推:人在这儿呢,晚晚,快叫李总。
我怯生生地看了李总一眼,小声叫道:李总好。
【这就是那个傻子长得倒还算清秀,不过……】
李总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转向林建国,脸色沉了下来。
林建国,你胆子不小啊,敢跟我玩花样
林建国一愣:李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敢啊!
李总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条短信,直接怼到林建国脸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发的
林建国凑过去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那条我用他手机发的短信,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赵秀兰也看到了,她尖叫一声:这不是我们发的!李总,这肯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是谁!是谁干的!难道是林晚这个贱人】
赵秀兰恶狠狠地看向我,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一抖,往后缩了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没有……我一直在车里……
我的反应,完美地符合了一个被吓坏的无辜少女形象。
李总的目光在惊慌失措的父母和我之间来回逡巡,他脑子里的想法清晰地传到我这里。
【这对夫妻慌慌张张,不像说谎。但这短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家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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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呢,短信里说那个小的更漂亮……我倒要看看。】
李总推开挡在面前的林建国,径直往里走。
你那个喝了『安神汤』的小女儿呢带出来我瞧瞧。
不行!赵秀兰疯了一样张开双臂,拦在林月的房门口,李总,那是个误会!月月她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计较!
她越是阻拦,李总的兴趣就越浓厚。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轻而易举地就把赵秀兰架开了。
李总一脚踹开林月的房门。
房间里,林月正躺在床上,因为药效和之前的折腾,睡衣有些凌乱,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和腿。
她的五官确实比我更精致,从小被金钱堆砌出来的皮肤,更是细腻得像陶瓷。
李总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果然是个极品!比照片上还嫩!林建国这对狗东西,竟然想拿那个干巴巴的大女儿来糊弄我!】
他贪婪的目光,像一条毒蛇,在林月身上游走。
赵秀兰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李总我求求你!你放过月月吧!你要人,你把林晚带走!她随你处置!求你别动我女儿!
她指着我,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向深渊。
林建国也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李总的腿哭喊:是啊李总!我们只要月月一个女儿!林晚我们不要了!她送给您,那两百万我们也不要了,就当是给您的赔罪!
我站在原地,看着我的亲生父母,为了保护他们的小女儿,如此卑贱地跪在地上,要把我当成垃圾一样丢出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但更多的,是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
李总一脚踹开林建国,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
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他指着我们姐妹俩,慢悠悠地开口。
林建国,你敢耍我,就要付出代价。
那两百万的窟窿,现在是四百万了。
要么,现在就拿出四百万现金。要么……他顿了顿,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扫过,你这两个女儿,都跟我走。
4.
四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响。
林建国和赵秀兰的哭喊声戛然而止,脸上血色尽褪。
【四百万……他怎么不去抢!我们哪里有四百万!】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们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
李总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像个审判者。
怎么拿不出来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拿不出来,我就只能按我的规矩办事了。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屋子。
赵秀兰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灾星!
她的指甲深深陷进我的头皮,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是你把汤给月月喝,怎么会出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去死!你害了我们全家!
她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我的身上。
林建国也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他们的仇人。
【对!都是她!如果她乖乖喝了汤,我们现在已经带着月月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看着他们丑恶的嘴脸,听着他们恶毒的心声,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我没有挣扎,任由赵秀兰撕扯着我,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看向李总,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和委屈。
李总……我怕……
我爸妈说,他们欠了您的钱,是做生意被人骗了……
我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们说,只要我乖乖听您的话,您就会放过我们……
可……可我刚刚好像听到,他们欠的不是生意款……
我的话,成功地让李总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林建国:不是生意款那是什么
林建国心里一咯噔,连忙否认:您别听她胡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就是生意上周转不开!
【这贱人怎么会知道赌债的事!绝对不能让李总知道!】
他越是急着否认,李总就越是怀疑。
我继续用天真又害怕的语气,为这把火添上新柴。
我……我昨天晚上起夜,听到爸爸在打电话……
我一边说,一边怯生生地观察着林建国的脸色。
他说什么……什么『葡京』……还说什么『最后一把』……他说,要是再输,就把家里最后的房子也卖了……
葡京两个字一出,林建国的脸彻底白了。
而李总的脸色,则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混他们这行的,谁不知道葡京是澳门最大的赌场之一。
李总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林建国胸口。
好啊你个林建国!原来是赌债!你他妈敢拿赌债的窟窿,骗老子说是投资失败
你知不知道,老子最恨人赌博!
李总之所以能发家,就是因为他从不沾赌。他放贷,但有自己的规矩,绝不借钱给赌徒,因为他知道那是无底洞。
林建国骗了他,触碰到了他最大的忌讳。
林建国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捂着胸口咳个不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秀兰也吓傻了,愣在原地。
我心里冷笑,却依然扮演着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仿佛被这场变故吓坏了,喃喃自语道:爸爸妈妈,你们不是说,卖了我就有钱带妹妹出国治病了吗你们的机票不是都买好了吗
机票李总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林建国和赵秀兰。
【这两个狗东西,不仅骗我钱的来路,还他妈想跑路】
我害怕地指了指林月的房间。
我……我看到妈妈把机票藏在妹妹的枕头下面了……她说,等我走了,就立刻带妹妹走……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5.
李总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进林月的房间。
赵秀兰想拦,被保镖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李总在林月的枕头下摸索了几下,果然掏出了一个文件袋。
他扯开文件袋,两张飞往国外的机票和一沓厚厚的现金散落出来。
人赃俱获。
这是我之前趁他们去诊所时,从他们卧室翻出来,然后塞进林月枕头下的。
现在,成了他们意图诈骗跑路的铁证。
好!好得很!李总气得怒极反笑,林建国,赵秀兰,你们俩真是把我当猴耍啊!
拿我的钱去还赌债,还想卖了女儿就跑路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林建国和赵秀兰看着那两张机票,彻底没了声响,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们知道,这次彻底栽了。
而就在这时,床上的林月悠悠转醒。
她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揉着昏沉的脑袋坐了起来。
当她看到满脸横肉的李总,看到散落一地的机票和现金,看到跪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的父母时,她愣住了。
爸妈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赵秀兰看到女儿醒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过去抱住她。
月月,我的心肝,你终于醒了!
林月被她这副样子吓到了,又看到一旁站着面无表情的我,大小姐脾气立刻上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林晚,是不是你又惹事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第一个怪罪的永远是我。
李总看着醒过来的林月,又看了看地上的机票,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想跑老子让你们跑个够!】
他冷笑着对林月说:小姑娘,你爸妈欠了我四百万,还不起,准备把你姐卖给我,然后带你出国逍遥快活呢。
什么林月尖叫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向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那些机票。
你们……你们要卖了姐姐然后带我走
林建国和赵秀兰无言以对。
林月虽然娇纵,但不傻。她瞬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不是气父母卖我,而是气他们竟然想在这种关头丢下她。
不,她以为他们要带她走,但现在计划败露,她也要跟着遭殃了。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她歇斯底里地冲着父母大吼,欠了钱连跑都跑不掉!现在怎么办我也要被抓走了吗
她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全是埋怨和恐惧。
这一家人的亲情,在金钱和危难面前,薄得像一层窗户纸。
看着他们狗咬狗,互相指责,我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
我默默地退到墙角,拿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在他们激烈争吵,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我按下了三个数字。
110。
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压低声音,用最急促、最恐惧的语气,对着话筒说:
喂是警察局吗救命!有人闯进我们家,要抓我们走!
地址是……
他叫李总,是个放高利贷的!我爸妈欠了他钱,他要我们姐妹俩抵债!
我妹妹还被他们灌了药,现在刚醒……求求你们,快来救救我们!
我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设计。
高利贷、非法拘禁、强迫抵债、下药……
每一个词,都足以让警方高度重视。
挂掉电话,我删掉通话记录,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客厅里的闹剧还在继续。
李总被林月吵得心烦,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给老子闭嘴!
林月被打懵了,捂着脸,哇的一声哭出来。
赵秀兰心疼得不行,扑上去跟李总拼命。
林建国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整个客厅,乱成了一锅粥。
而我,只是一个站在角落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无助的背景板。
我在等待。
等待正义的降临。
或者说,等待我为他们亲手敲响的丧钟。
6.
不到十分钟,楼下就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刺破了深夜的宁静。
客厅里还在争吵撕打的三方,动作瞬间凝固。
李总的脸色最先变了。
【警察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立刻意识到,有人报警了。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因为只有我,从头到尾都站在一边,冷静得可怕。
不,在他看来,是吓傻了。
是你报的警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惊恐地摇头,眼泪又一次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不……不是我……我没有……
林建国和赵秀兰也反应过来,他们惊恐地看着窗外闪烁的警灯。
【完了,警察来了,要是查出赌债和卖女儿的事,我们就全完了!】
他们想的不是得救,而是罪行败露。
李总的两个保镖试图去堵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威严的喝令。
警察!开门!
李总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了。
他恶向胆边生,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我,从腰间掏出一把弹簧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都他妈别动!谁敢开门,我先弄死她!
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
但我没有怕。
因为我知道,他越是这样,罪名就越重。
赵秀兰和林建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不是担心我,而是怕李总这个杀人犯会连累他们。
李总,你冷静点!别冲动!
有话好好说,别闹出人命啊!
门外的警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采取了行动。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直接撞开。
几个持枪的特警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客厅里的所有人。
不许动!警察!把刀放下!
李总劫持着我,情绪激动地嘶吼:都退后!不然我杀了她!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中年警察,冷静地指挥着现场。
他的目光扫过哭成一团的林月,瘫软在地的父母,以及被劫持的我。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要求不要伤害人质!
就在这时,我用尽全身力气,张嘴咬在了李总抓着我的胳un上。
啊!
李总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
我抓住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猛地矮身,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扑向警察的方向。
警察叔叔,救我!
特警们反应迅速,在我脱身的瞬间,一拥而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总死死按在地上。
另外两个保镖也束手就擒。
危机解除。
我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个女警官走过来,温柔地扶起我,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
别怕,已经没事了。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然后指向我的父母和妹妹。
警察姐姐,他们……他们给我妹妹喝了安眠药……还要把我卖掉……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林建国和赵秀兰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无人色。
他们没想到,最后捅出这致命一刀的,会是他们最看不起、最不放在眼里的我。
你胡说!赵秀兰尖叫着反驳,我们没有!是她!是她自己要喝的!
林月也哭着喊:是她害我!是她把汤推给我的!
她们还在试图狡辩,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但现场的警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一个被高利贷逼到要卖女儿的家庭,一个被下药的妹妹,一个被持刀劫持的姐姐,还有那散落一地的机票和现金……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真相已经不言而喻。
都带走!
队长一声令下,警察们给林建国、赵秀兰,甚至还在哭闹的林月,都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他们被押着从我身边走过。
赵秀兰用淬了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嘴里无声地咒骂着: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建国满眼悔恨,但不是悔恨卖我,而是悔恨计划失败。
林月则是一脸的怨毒和不甘。
我冷漠地看着他们,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从他们决定把我推入深渊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亲情,就已经死了。
现在,我只是亲手把他们,送进了他们自己挖好的坟墓。
7.
警察局里,灯火通明。
因为我是受害者和重要证人,被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一位和蔼的女警官负责给我做笔录。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条理清晰地说了出来。
我隐去了自己能听到心声的事实,只说自己无意中听到了父母的谈话,知道了他们欠下巨额赌债,以及要把我卖给李总抵债的计划。
他们把安眠药放在汤里,想让我喝下去,然后让李总的人把我带走。可是我妹妹突然进来,抢着喝了那碗汤……
后来李总就来了,他很生气,说要四百万,不然就把我们姐妹俩都带走。我太害怕了,就趁他们吵架的时候,偷偷报了警。
我的叙述合情合理,每一个细节都与现场的证据吻合。
加上我脖子上被刀划出的浅浅红痕,和惊魂未定的模样,没有人怀疑我的话。
女警官听完,又是同情又是气愤。
你放心,孩子。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他们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拐卖妇女罪和故意伤害罪,绝对逃不掉制裁。
另一边,审讯室里的情况,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林建国和赵秀兰一口咬定,他们只是和李总有债务纠纷,卖女儿什么的,都是我为了报复他们偏心而编造的谎言。
至于那碗安眠药汤,他们更是推得一干二净,坚称是林月自己误食。
林月则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说是我嫉妒她,故意下药害她。
他们一家三口,倒是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而李总那边,作为混迹多年的老江湖,更是油滑。
他只承认自己是来讨债的,说持刀劫持只是一时冲动。对于买卖人口的事,矢口否认。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负责案件的张队长找到了我,面色有些凝重。
林晚,现在的情况对你有些不利。你父母和妹妹都反口了,李总也不承认。如果没有更直接的证据,我们很难给他们定重罪。
我心里一沉,但并不慌张。
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认罪。
但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张队长,我抬起头,看着他,我妹妹喝了汤之后,我爸妈带她去过一个地方。
城西,一条小巷子里,有一家没有招牌的黑诊所。他们就是在那家诊所,给我妹妹洗的胃。
那个医生,一定知道真相。
张队长眼睛一亮。
这确实是一个至关重要的突破口。
警方立刻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连夜出动,找到了那家济仁诊所。
面对突然出现的警察,那个姓王的黑心医生吓得魂不附体。
在确凿的证据和警方的压力下,他很快就全招了。
他承认,林建国和赵秀兰在深夜带了一个安眠药过量的女孩来就诊,并且给了他一大笔封口费,让他不要声张。
他还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他听见林建国在打电话时,提到了李总、交人之类的词。
这份证词,成了压垮林建国和赵秀兰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警方便将王医生的证词摆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赵秀兰最先崩溃,她哭喊着,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林建国,说一切都是他指使的,她只是个被逼无奈的妇人。
林建国则在铁证面前,颓然地低下了头,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
而他们的宝贝女儿林月,在得知自己可能因为作伪证而被起诉后,也吓得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至此,证据链完整,所有人的罪行都清晰地浮出水面。
8.
案件的审理结果很快就下来了。
林建国,作为主谋,犯拐卖妇女罪(未遂)、非法持有管制药品罪、赌博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赵秀兰,作为从犯,犯拐卖妇女罪(未遂),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李总,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非法拘禁罪、寻衅滋事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并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他的那两个保镖,也各自获刑。
至于林月,因为案发时未满十八周岁,且有检举揭发情节,免于刑事处罚,但被送入了少管所,进行为期一年的管教。
我作为本案的受害者,获得了国家提供的司法救助金。
同时,因为我勇敢揭发犯罪,协助警方破获大案,市里还给我颁发了见义勇为好市民的荣誉证书和一笔不菲的奖金。
我用这笔钱,在大学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开学那天,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阳光灿烂,校园里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在父母陪伴下报到的同学,我没有感到丝毫的孤单和羡慕。
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那片笼罩在我头顶十九年的乌云,终于彻底散去了。
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美好。
我努力学习,积极参加社团活动,认识了很多善良、优秀的朋友。
我不再是那个在家里畏畏缩缩、沉默寡言的林晚。
我变得开朗、自信,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我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年都能拿到最高额的奖学金。
大二那年,我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性的英语演讲比赛,获得了一等奖。
站在领奖台上,聚光灯打在我身上,我看着台下为我鼓掌的老师和同学,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人生,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期间,我收到过一封从监狱寄来的信。
是赵秀兰写的。
信里没有半分悔意,通篇都是对我的咒骂和诅咒。
她说我是白眼狼,是丧门星,是害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她说她就算在监狱里,每天也都在诅咒我,不得好死。
我平静地看完,然后将信纸撕得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对于他们,我早已心如止水。
他们是生是死,是悔是恨,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人生,不会再为他们停留一秒。
那神奇的、能听到心声的能力,在案件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仿佛它的使命,就是为了帮助我挣脱那个地狱般的牢笼。
我对此心怀感激。
它让我看清了人性的丑恶,也给了我新生。
9.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
毕业后,我凭借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实践经历,顺利进入了一家顶尖的外企工作。
我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兢兢业业,勤奋努力。
我的能力很快得到了上司的认可,职位和薪水都一路攀升。
二十六岁那年,我用自己攒下的钱,在工作的城市里,首付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哭了很久。
那是喜悦的泪水。
我终于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一个温暖、安全,不会有人想把我卖掉的家。
我的生活步入正轨,平淡而幸福。
偶尔,我也会想起林家的那些人。
林建国和赵秀兰,应该还在监狱里。他们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不知道那时候,他们会不会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丝的后悔。
而林月,从少管所出来后,我听说她被远房的亲戚接走了。
没有了父母的庇护和金钱的供养,她那个被宠坏的大小姐,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后来,我从一个老家的同学那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据说她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跟着社会上的人鬼混。
换了好几个男朋友,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再后来,听说她为了钱,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二十多岁的二婚男人,对方还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儿子。
婚后生活并不如意,她经常被家暴,却因为没有依靠,只能忍气吞声。
听到这些消息时,我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感觉,只觉得一阵唏嘘。
她的人生,是被林建国和赵秀兰那畸形的宠爱,亲手毁掉的。
如果当初,他们能分给我哪怕一丝一毫的爱,能教会她什么是对错,或许,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人生没有如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的男友,一个温柔阳光的建筑师,向我求婚了。
他单膝跪地,举着一枚璀璨的钻戒,眼神真诚而热烈。
晚晚,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守护你,温暖你。嫁给我,好吗
我的朋友们在一旁起哄,欢呼。
我看着他,眼眶湿润,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瘦弱、自卑、活在阴影里的自己。
我想对她说:别怕,你做得很好。你靠自己的力量,走出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你看,未来,一片坦途。
10.
婚礼定在秋天,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
我没有通知任何林家的亲戚。
我的过去,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婚礼前一周,我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
是……是晚晚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赵秀兰的声音。
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刑满释放了。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晚,我知道你恨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你爸,都后悔了……我们对不起你……
我们出来后,去找过月月……她……她过得不好……
晚晚,妈求求你,你现在出息了,你帮帮你妹妹吧……她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唯一的亲人
我差点笑出声。
在我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他们把我推向了地狱。
现在,他们落魄了,他们的宝贝女儿落魄了,就又想起了我这个亲人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没有妹妹。我冷冷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在我被你们当成货物卖掉的那天,我就没有家人了。
晚晚……
我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那个号码拉黑。
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我的机会。
我的善良,很贵。
只留给值得的人。
婚礼那天,阳光正好。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先生的手,走在铺满鲜花的红毯上。
我的朋友们都来了,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新的家人。
交换戒指,深情拥吻。
台下掌声雷动。
我看到我先生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我的丈夫,未来,可能还会有可爱的孩子。
我会把我曾经缺失的所有爱,都加倍地给予他们。
我会告诉我的孩子,什么是真正的爱,什么是家人。
家人,是港湾,是依靠,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坚定地站在一起的后盾。
而不是可以随意牺牲和买卖的筹码。
至于那些黑暗的过去,那些丑陋的人,就让他们永远地,烂在时间的尘埃里吧。
我的人生,阳光普照,再无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