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姜接过那碗温热的汤水,指尖触及碗壁,暖意直透。
她抬眼望向他,目光认真:“多谢大公子。”
她捧着碗转身进屋,这才发觉林雍维竟也跟着走了进来,十分自然地反手合上了房门。
令姜一时语塞,面对一个刚刚才替她解围、又为她张罗汤水的人,她实在说不出赶他出去的话,只得低头假装吹着碗上的热气,小口啜饮。
汤水温热甜润,姜的辛辣与红糖的甘甜恰到好处地融合,缓缓流入腹中,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不适。
她刚想快些喝完,却听林雍维低声道:“慢些,小心烫。”
他并未靠近,站在窗边,替她开了一小扇窗户。
他目光落在窗外渐明的天光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屋内一时寂静,只余她轻轻吹气喝汤的细微声响。
林雍维在窗边静立片刻,忽然道:“我们会在晋阳停留两日。”
令姜闻言一怔,捧着碗的手指微微收紧:“大公子,其实不必,若是因我月信之事耽误了正事行程,实在不好。”
令姜懂事的言语,却让林雍维心里泛出痛来。
她为何要这么体贴旁人?
女子的小日子没那么好过,林雍维也是略知一二的。
令姜的体贴懂事,让林雍维忍不住去想,她以前到底多少次委屈了自己成全别人?
或许当初救他,也是因为如此
可他却不愿她再这么贴心下去。
“想多了,”林雍维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连日骑马,霍阳他们也乏了。我正好想让霍阳去城里物色一辆稳妥的马车,采买些物资,总需花费些时日。”
他顿了顿,添上一句,“并非特意为你停留。”
这话说得自然,仿佛真是顺道而为。
令姜不再多言,默默将碗中最后一点红糖姜水饮尽。
温热的甜意熨帖着肺腑,连带着四肢都松快了些。
刚放下碗,林雍维便极其自然地走上前来,伸手端过空碗:“我拿下去。”
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指,一触即离。
令姜还未及反应,他已转身走向房门。
“你好生歇着,”他拉开房门,侧身留下话。
门被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令姜独自坐在房中,腹中的暖意渐渐扩散,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她把坐垫放到床上,准备再歇一会儿。
睡醒过后,用了午膳之后,便感觉身上很不爽利。
身下一股一股的热流涌出。
小腹窜起一阵阵的绞痛。
令姜索性回了房休息。
可越睡,肚子就越难受。
只要每次舟车劳顿,月信就不太好受。
她在京中休养和在乾州住下的时候,小日子就没这么难受。
莫约是劳累过度了。
可知晓了原因,也不能缓解疼痛。
令姜闷哼一声,蜷缩在床榻上,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痛来得凶猛异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