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仁高知晓自己母亲找媒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一早起来,想着自己出嫁的姐姐今日要回来看他,便准备出去买点吃食。
路过父母房前的时候,听到父母在房内的谈话声音。
父亲的声音格外清晰:“去了一趟京城,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了不成?”
“哎,孩子们有缘无分。你也别在儿子面前提这个事情了。”
听到这句话,邓仁高停下了脚步,往屋子旁边挪了一寸。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父母说的事情,和他有关。
“那苏家,本来就是个破落户,与他家结亲有什么好?苏老大不知所踪,留个娘们和儿子。要娶了那苏什么,就是娶了她全家!”邓父叹气,“她还瞧不上我们?我呸!”
邓父越说越气愤,语气激动。
“当着儿子的面,你可别再提此事了,就当做是不同意吧,也让他少伤心。”
“我觉得这事儿就应该让仁高知道。”邓父很不同意邓母这番说法,“凭什么恶人都让我们当了?”
邓仁高苦笑一声,往街上去了。
他没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屋内的谈话声骤然停歇下来。
邓仁高买东西的目标很清晰,买了几个包子当做家人的早膳,又买了一只鸡当做姐姐回门来的大菜,这便回了家去。
邓母在厨房烧水,看见他回来了,连忙出来帮他提手上的鸡。
“这么大一只鸡,花费不少吧?”邓母心痛的问。
她和丈夫都是很节俭,这才供了孩子读书这么久。
“娘,现在我都要做官了,不必再和以前一样节省了。”说罢邓仁高将手上包子递过去,“特意给你和爹买的包子,趁热吃。”
“诶!诶!”邓母将油纸包拿过去,看了一眼儿子的神色,小声问:“早晨你是不是听到我和你爹说的话了?”
“听到了一些。娘,提亲之事你应该提前问我一句的。”邓仁高知晓母亲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不忍心责怪,“我先前已经与令姜见过了。她也告知了我,她现在无心婚事。”
邓母叹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邓仁高知晓自己母亲的性格,“不怪你。我等大姐回来吃了饭,去找她说一下这事儿吧?”
“还找?”邓父从儿子回来就一直竖着耳朵听,听到这句话不乐意了,“人家都看不上你,你还找什么?我回乾州来之后才知道,这丫头前些日子出了好大的风头。”
“望江楼三天的流水席!她救的那人可好生阔气!”邓父语气阴阳,“她还能看上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你别以为你如今是进士老爷了就了不得!没钱照样完蛋!”
“爹!她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在忙着收拾行囊的令姜,并不知道邓家的这些琐碎事。
用了晚膳就要离开乾州,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水井要盖上,免得落进去活物、床铺要卷起来放进柜子里、厨房的吃食要处理干净,免得生虫
一早上起来就忙个不停。
好在几个人都是干活利索的,一个下午加一个早上,基本上便收拾完毕了。
令姜用了简单的午膳之后,躺在院里的摇椅上,盖着毛毯歇息了一会儿。
今日的太阳很暖,照在人身上感觉格外犯懒。
令姜累了,几乎躺下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阳光特别刺眼。她抬手在额头,看向叫醒她的书然:“怎么了?”
“苏娘子,邓公子来找你了。我想着你还在院里午歇呢,便没让他进门。”书然蹲着,仰着头和她说话。
令姜“嗯”了一声,又坐在那儿回了会儿神。
睡太久了,脑子感觉有些发蒙。
邓仁高居然来了。
她本来准备走之前,托人去送份礼去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