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早就看出来了秦永言的心思。
自打察觉了秦永言的内心，令姜与他再相处就浑身不自在。
她如今身份还是个“寡妇”呢。
他这么不避嫌，被诟病的也只会是她。
她不再与秦永言一同去给老太君问安，按照林雍维离开前交代的，每月初一十五晨日去一趟老太君那儿。
这样的日子，老太君那儿人多，大家一人一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熬。
秦永言察觉了她的疏远，还特意找过她一次。
那日天都快暗了，天边云像是火烧一样红彤彤的。
日头落下之后又变成了粉，让人忍不住抬眼看天。
秦永言从外面回来，带了点心来枕泉轩。
令姜本想让张嬷嬷打发他走，他却执意要见她。
令姜便请他去了厢房喝茶。
两人许久未这么单独相处了，虽有丫鬟守在屋外，但令姜也很不自在。
“一转眼，都已经秋日了。”秦永言没话找话，“天也冷了。”
令姜抿嘴喝茶，朝他客气一笑，“是啊。”
“表弟都去了青州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他脸上挂着笑，但令姜直觉他应不希望林雍维回来的。
“应是快了吧。”
“苏娘子守节也快要满一年了吧。”他突然问，凝视着她的脸。
令姜不自在的在椅子上转了转身子，低头喝茶：“是，快了。”
“还有几个月？”
令姜蹙着眉头思忖，想了想才道：“莫约还有三四个月。”
“苏娘子可曾替自己打算过以后？”
令姜早就在打算了，不过她懒得与秦永言说，只道：“还没仔细想过。”
秦永言心里盘算着时间，朝她一笑，眼底有自以为的柔情：“三四个月之后，正巧科考结束。若是我能高中，能与娘子续一续缘分吗？”
他故意把姓氏省略了去，称得暧昧。
令姜拿着茶杯的手不稳，晃了晃。
她看一眼他，敛目道：“秦公子，我是个寡妇。”
“寡妇又如何？无子女的寡妇守节一年便能再嫁，是写进了当朝律例里的事情。”
秦永言来之前便料到令姜必定会妄自菲薄。
他好歹也算是当朝门阀家的亲戚，又是个有学问的人。
他心底也觉得令姜的身份与他不相衬。
但她长得标致，性格还算柔顺，最重要的是，她于林氏有恩。
秦永言在林府已经住了五年，对林氏的教养深有体会。
他这样一个远亲都能在这儿过成这样，若能娶于林氏有恩的女子，想必后半生都不用发愁了。
所以苏令姜是个乾州来的村妇又如何？
这样的女子，反而好拿捏，以后成了婚只会唯他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