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三份兼职,供养了男友沈珏五年。
他毕业那天,用冰冷的声音告诉我这五年都是在和我玩感情游戏。
温知夏,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你吧你只是我测试人性的一个游戏。
至于你花的30万7850那是我应得的,谁让你蠢呢。
可我正需要这笔钱给我妈救命。
我冲进他的毕业派对,他正被一群富家子弟簇拥。
看到我,他满脸嫌恶:五年青春就当喂了狗,现在还想跟我要钱真恶心。
绝望中,一个男人忽然揽住我,手机提示音响起,转账100万。
他的债,我替他还。他看向沈珏,语气轻慢:沈珏,你爸求我时,可不是这个态度。
忘了告诉你,我是温知夏的丈夫,陆景辞。
沈珏脸色煞白,当场跪下。他装穷测试我,却不知道他全家都要靠我这位新婚丈夫的投资续命。
1.
金碧辉煌的派对现场瞬间死寂。
沈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膝盖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周围的哄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惊恐的抽气。
我还没从一百万的巨款和丈夫这两个字里回过神,手腕就被身旁的男人攥住。
他的力道很大,不带一丝温度。
走吧,陆太太。
陆景辞甚至没再看沈珏一眼,带着我穿过死寂的人群。
直到坐进一辆劳斯莱斯的后座,我仍觉得自己在梦里。
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陆先生,谢谢你。
但我们不认识,这个婚……
他打断我,侧过脸,那张英俊到极点的面孔上没有半分情绪。
我们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
你收了钱,就是陆太太。这是一场交易,懂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
是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帮我,自然有他的目的。
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期一年。你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多问,不多事,一年后,我们两清。
他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动作优雅,话语却刻薄。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立刻下车。不过我猜,沈家的破产申请,明天就会登上新闻头条。
我攥紧了衣角。
他不是在商量,是在通知。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如同城堡般的别墅前。
这是你的新家。陆景辞扔下一句话,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恭敬地接过我的行李。
太太,您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我机械地跟着他上楼,推开门,房间大得像我之前和沈珏挤了五年的出租屋的总和。
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婚前协议》。
我翻开,里面的条款让我浑身发冷。
甲方:陆景辞。乙方:温知夏。
婚姻存续期间,乙方需无条件服从甲方的所有安排。
乙方不得干涉甲方的私人生活。
乙方不得对外宣称与甲方的真实关系。
最下面,是一行手写的补充条款:乙方有义务满足甲方的一切需求。
这根本不是结婚,是卖身。
我把协议扔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这时,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就是景辞哥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她走到我面前,捏起那份协议,轻笑一声。
哟,还签上字了动作够快的啊。
我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谁她笑得更开了,声音尖锐,我叫林微微,是景辞哥的青梅竹马,是这栋别墅未来的女主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名字
她一步步逼近我,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戳着我的胸口。
听着,你这种想靠脸蛋上位的货色我见多了。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做不该做的梦。
对不起啊,温姐姐,她忽然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捂着嘴,故作惊讶,好久没见,我一时把你认错成我们家新来的保姆阿姨了。你瞧我这记性!
陆景辞就站在门口,双臂环胸,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一句话。
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林维维见他没有反应,更加得意,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忘了告诉你,景辞哥最讨厌的就是穷酸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猜猜,他昨晚是在谁的床上过的夜
2.
林微微的挑衅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而陆景辞的默许,则是将那根刺狠狠往里又推了一寸。
我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们。
我的沉默似乎取悦了林微微,她挽住陆景辞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
景辞哥,妈让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呢,说是给你接风。
她故意瞥了我一眼,这位温姐姐……也去吗
陆景辞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毫无温度。
她是陆太太,当然要去。
他的话让林微微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好啊,那就一起去,正好让温姐姐也见见世面。
去陆家老宅的路上,林维维一直叽叽喳喳地和陆景辞说着话,从她新买的包,到她看中的珠宝,我像个透明人,被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陆家老宅比我想象的更气派,也更冰冷。
长长的餐桌上,坐着一位保养得宜,神情倨傲的贵妇人,想必就是陆景辞的母亲。
她看到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景辞,这就是你找的女人什么来路
陆景辞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地说:妈,她叫温知夏,是我的妻子。
妻子陆母冷笑一声,餐刀划过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们陆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微微,你坐到景辞旁边来。
林微微立刻乖巧地应了声,坐到了陆景辞的另一侧,熟稔地给他布菜,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阿姨,您尝尝这个,景辞哥最喜欢了。
整顿饭,我如坐针毡。
他们聊着我完全听不懂的商业项目和奢侈品牌,没有人跟我说一句话。
我忽然想起,我和沈珏在一起时,虽然穷,但我们会在周末的晚上,挤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吃着我做的三菜一汤。
他会把碗里唯一的鸡腿夹给我,笑着说:夏夏,你太瘦了,多吃点。
那时的幸福,原来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可即使是谎言,那一点点虚假的温暖,也比现在这座冰冷的宫殿要好。
温小姐,陆母突然开口,打断我的思绪,听说你之前跟了沈家那小子五年
我抬起头。
是。
呵,她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眼光不怎么样,手段倒是不错,这么快就攀上了我们景辞。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离开他。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陆夫人,我如果为钱,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哦陆母挑眉,那你是为了什么爱情别逗我笑了。
景辞哥,林微微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汤汁溅了我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温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道歉,眼眶却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只是听阿姨说起你和沈珏的事,一时手滑……你别怪我……
陆景辞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的不是林微微i,而是我。
道歉。
我愣住了。
什么
跟微微道歉。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她把汤洒在我身上。
我说,道歉。陆景辞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都像裹着着冰,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是你提起沈珏,让她分了心。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我。
林微微躲在他身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屈辱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没。
我看着陆景辞那张冷漠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对不起。
3.
从陆家老宅回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陆景辞一言不发,侧脸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我知道,他生气了。
气我在饭桌上让他丢了脸。
回到别墅,他扯掉领带,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似乎没有让他放松,反而让他眼底的戾气更重了。
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
你怕我他嗤笑一声,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在疼。
温知夏,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你的任务就是取悦我,而不是给我惹麻烦。
浓烈的酒气喷在我脸上,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没有……
没有他加重了力道,在饭桌上给我摆脸色,顶撞我妈,这就是你的‘没有’
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旧情人觉得我让你受了委屈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戳心。
我推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
陆景辞,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物品!
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把将我扛起来,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天旋地转间,他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下来。
既然是人,那就尽你做人的义务。
他撕开我的衣服,动作粗暴,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纯粹的发泄和惩罚。
我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用力的钳制。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混蛋他掐住我的脖子,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才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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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皮带扣硌得我皮肤生疼。
没有前戏,没有温柔,他就像对待一个发泄的工具,横冲直撞。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没入鬓角。
他似乎被我的沉默激怒了,动作更加粗暴。
怎么不叫了嗯刚才不是还很有骨气吗
温知夏,这就是你忤逆我的下场。
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想让你生,你就能生。我想让你死,你就必须死。
这场酷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快要碎掉,他才终于放开我。
我蜷缩在沙发上,浑身都是青紫的痕迹,狼狈不堪。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变成了那个衣冠楚楚的陆氏总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记住你的本分。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上楼,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水味和屈辱的气息。
第二天,我拖着酸痛的身体下楼。
林微微居然又来了,她坐在餐桌旁,正优雅地喝着咖啡。
看到我从楼上下来,她眼尖地发现了我脖子上的吻痕和手臂上的淤青。
她放下咖啡杯,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关切的微笑,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哟,温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摔了一跤吗
她故意凑近,压低声音。
看来景辞哥昨晚很‘热情’啊。你这种女人,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
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昨天刺激了他,你怎么会有机会呢
不过,你别得意。男人嘛,偶尔换换口味很正常。宠物,终究是宠物。
4.
林微微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根钢针,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时间转眼过去了两个月
最近总是这样,嗜睡,反胃。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趁着出门采购的机会,我偷偷去药店买了一支验孕棒。
看着上面清晰的两道红杠,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我怀孕了。
怀了这个恶魔的孩子。
这个孩子,是我被强迫,被羞辱的证据。
我该怎么办
我捂着脸,蹲在公共厕所冰冷的地面上,失声痛哭。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请问是温知夏女士吗您母亲温兰的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急性心衰,必须立刻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什么我大脑一片空白,医生,之前不是说药物还能控制吗
情况有变!我们现在联系到了一个匹配的心源,但手术费用加上后期康复费用,至少需要两百万!你必须在24小时内交齐费用,否则我们就只能把机会让给下一位病人了!
两百万!
陆景辞给我的那一百万,交了之前的住院费,已经所剩无几。
我去哪里凑这么多钱
绝望中,我只有一个选择。
求陆景辞。
我疯了一样跑回别墅,冲进客厅。
陆景辞正坐在沙发上,林微微亲昵地靠在他肩头,两人正在看一份文件。
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陆景辞皱起了眉。
你又发什么疯
我顾不上他的冷漠,也顾不上林微微在场,冲到他面前,声音都在颤抖。
陆景辞,求你,求你再借我一点钱!
我妈快不行了,她需要手术!求你了!
我几乎要跪下来。
陆景辞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厌恶。
又是你妈温知夏,你的借口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林微微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天真又恶毒。
景辞哥,你别信她。我听说有些女人就喜欢用家人生病这种事来骗钱,可怜兮兮的,其实都是装的。
她说着,站起身来,想去拉陆景辞的胳膊,脚下却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
啊!
她尖叫一声,整个人朝着旁边矮几级的台阶摔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微微摔在地上,立刻抱着自己的腿哭喊起来。
我的腿!好痛!景辞哥,我的腿!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指着我。
温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陆景辞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凌迟。
温知夏!
他怒吼一声,猛地冲过来,一把将我狠狠推开。
我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体重重地撞在客厅那张有着锋利边角的玻璃茶几上。
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我低下头。
鲜红的血液,正从我的裙摆下,争先恐后地涌出,在洁白的地毯上,开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花。
我的孩子……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可陆景辞看都未看我一眼,紧张地抱起林微微,嘶吼着让管家叫救护车。
他从我身边跑过,没有丝毫停留。
我躺在自己的血泊里,被全世界抛弃了。
5.
我以为我会死。
但当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我醒了,公式化地开口。
你醒了你失血过多,孩子没保住。给你做手术的费用有人匿名付了,但后续的住院费还没交,你最好尽快联系家人。
孩子没了。
我的手抚上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
是陆景辞亲手杀死了他。
心口的位置,空洞得可怕。
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护士口中的匿名人士,除了沈珏,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在那个地狱般的客厅里,还残存一丝人性的人。
但这又如何
我挣扎着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护士的阻拦,走出了病房。
我必须去看看我妈。
然而,当我赶到母亲的病房时,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病床。
护士,这里的病人呢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发抖。
护士查了一下记录。
温兰是吗她昨天凌晨突发心力衰竭,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这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天空是灰色的,就像我的人生。
沈珏、陆景辞、林微微……
这些名字在我脑海里盘旋,每一个都带着血。
我走到一家当铺门口,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我摘下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放在柜台上。
死当。
戒指是陆景辞给我的,是这场荒唐婚姻唯一的信物。
现在,我不要了。
我拿着换来的几十万现金,走出当铺。
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沈珏。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西装皱巴巴的,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知夏!他看到我,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你……你还好吗那天我看到你流了好多血,我打了急救电话,但是我不敢……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五年,也毁了我五年的男人。
有事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被我的冷漠噎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知夏,你帮帮我!求求你!你跟陆总说说,让他放过我们家吧!
我爸的公司快撑不住了,银行都在催债,他所有的项目都被陆景辞叫停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都要去睡大街了!
他哭得涕泗横流,抱着我的腿。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那三十万我还你,我加倍还你!只要你帮我求求情!
我看着他这副丑态,突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
沈珏,你知道吗我妈死了。
他愣住了。
就因为你,我错过了她最后的手术机会。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现在让我去求他凭什么
你的游戏结束了,可我的人生,被你毁了。
6.
我用当掉戒指的钱,为母亲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
墓碑上,我选了她笑得最开心的一张照片。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我再无亲人。
剩下的钱,我租了一个小公寓,买了台二手电脑。
我不能倒下。
我要复仇。
第一个目标,就是沈珏。
我花了五年时间帮他整理所谓的学习资料,对他家的公司业务和财务漏洞了如指掌。
他父亲的公司能有今天,一半是钻了法律的空子,另一半,是靠着几份见不得光的阴阳合同。
我花了一周时间,将所有证据整理成一份匿名报告。
我需要一个买家,一个能给沈家和陆景辞同时带来麻烦的买家。
很快,我锁定了目标——远星集团,陆氏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
为了接触到远星集团的高层,我混进了一场高端商业酒会。
我穿着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小礼服,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在人群中寻找目标。
灯光璀璨,衣香鬓影。
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财经新闻上的常客。
然后,我看到了陆景辞。
他众星捧月般地站在人群中央,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他似乎瘦了些,眼底带着一丝疲惫。
他的目光在场内逡巡,然后,与我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
更没想到,我看起来……很好。
没有他想象中的狼狈和颓废。
他推开身边的人,径直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温知夏。他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干涩,我们谈谈。
我还没开口,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跪在了我们面前。
是沈珏。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落魄,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总!陆总求您高抬贵手!
他不管不顾地磕头。
知夏!你快帮我求求陆总啊!只要他肯放过我们家,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陆景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觉得我是在故意让他难堪。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珏,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陆景辞,忽然觉得这一切无比讽刺。
我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放在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上,转身,头也不回地挤进了人群。
把这两个男人,和一地的闹剧,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走到了一个角落,一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叫住了我。
这位小姐,你就是发匿名邮件给我的人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我发的那封邮件。
他是远星集团的副总,李建。
我点了点头。
东西带来了他问。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李总,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要沈家,永世不得翻身。
7.
三天后,财经新闻爆出惊天丑闻。
沈氏集团被曝出利用阴阳合同偷税漏税,并且涉及多起商业贿赂,证据确凿。
与此同时,远星集团突然宣布,成功收购了沈氏旗下最赚钱的一家子公司——而那家公司,正是陆氏集团重金投资沈家的
陆景辞被摆了一道,损失惨重。
整个商界都震动了。
我坐在我的小公寓里,看着电视新闻,平静地喝着一杯白开水。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
温知夏!是不是你!
是陆景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电话里钻出来把我撕碎。
我不懂陆总在说什么。我淡淡地回应。
别跟我装蒜!远星拿到的资料,只有你最清楚!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为了报复我,不惜把陆氏的利益也搭进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笑了。
陆总,您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您的生意是赚是赔,与我何干
就像当初,我的生死,也与您无关一样。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问你,那个孩子……他突然问,声音艰涩。
哪个孩子我打断他,哦,你说那个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吗
陆总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他,真是难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他的心脏。
温知夏,你……
景辞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了进来,你在跟谁打电话别为了那种不相干的人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是林微微。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不想再跟他们废话,准备挂掉电话。
等等!陆景辞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天的事……
那天的事,陆总不是已经认定了吗我冷冷地说,是你的微微妹妹冰清玉洁,是我温知夏蛇蝎心肠,推她下楼,害她‘摔伤’。
我告诉你,温知夏,林微微抢过电话,声音尖利,你别得意!景辞哥是不会相信你这种女人的鬼话的!你等着,我早晚会让你滚出这个城市!
我轻笑一声。
林小姐,那天的台阶好像很滑,你走路可要当心点。
别再不小心摔倒了。
下一次,可就未必有人扶你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复仇的快感并没有让我感到快乐,反而是一种巨大的空虚。
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必须走下去。
我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我的第二份礼物。
这一次,目标是林家。
林微微,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
那我们就好好玩玩。
8.
陆景辞被我的话搅得心神不宁。
下一次,可就未必有人扶你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第一次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他叫来助理。
去查,那天别墅客厅的监控。
助理面露难色:陆总,那天您发了好大的火,说监控碍眼,让关掉了……
那就去找数据恢复专家!花多少钱都要把当天的录像给我找回来!陆景辞暴躁地吼道。
两天后,一份修复好的视频文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他点开视频,画面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一切。
他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冲进客厅,跪在他面前求他。
他看到林微微是如何巧妙地利用角度,自己摔下台阶。
他看到自己是如何怒不可遏,冲过去,一把将我推倒。
他看到我撞在玻璃茶几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毯。
视频里,我的脸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而他,陆景辞,却像个瞎子,看都没看我一眼,抱着假装哭泣的林微微,从我身边跑过。
视频的最后,音频也被修复了。
他清晰地听到了我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我……我的孩子……
砰的一声。
陆景辞狠狠一拳砸在显示器上,屏幕瞬间碎裂。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亲手推倒了自己怀孕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像个英雄一样,去拯救那个真正的凶手。
他想起了我母亲去世的消息。
原来,我那天不是在骗钱,我是在求救。
而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关上了我最后一扇希望之门。
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像海啸一样将他吞没。
他疯了一样冲出办公室,开车来到我的小公寓楼下。
他想见我,他要道歉,他要忏悔。
可是,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找来锁匠,撬开房门。
屋子里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
桌上只留了一张纸。
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旁边,还放着那枚他送我的婚戒。
他冲到医院,想查询我母亲温兰的资料。
护士长告诉他:温兰女士因为手术费迟迟没有到位,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已经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她女儿给她办的葬礼,就葬在西山的公墓。
陆景辞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
他害死了我的母亲。
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他毁了我的一切。
他开车去了西山公墓,天正下着雨。
他终于在墓园深处,找到了我母亲的墓碑。
墓碑前,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是我。
我穿着一身黑衣,撑着一把黑伞,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陆景辞踉踉跄跄地跑过去,雨水和泪水糊了他一脸。
知夏……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没有回头。
仿佛他只是空气。
这时,另一个人也找了过来。
是沈珏。
他比上一次更加狼狈,像个街边的流浪汉。
他看到我,也看到了陆景辞,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恨意。
9.
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水敲打着黑色的伞面。
沈珏和陆景辞,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此刻都以一种失败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
一个毁了我的过去,一个毁了我的现在。
知夏……陆景辞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悔恨,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陆氏集团,我的全部身家,只要你开口,都是你的。
他试图抓住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我终于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给我陆景辞,你觉得我稀罕你的钱吗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沈珏身上。
沈珏被我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他扑了过来,却不敢靠近我,只是跪在泥水里。
知夏,我爸跳楼了,公司没了,家也没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哭着说:你能再给我拿些钱么就当是我借的!我现在需要钱活下去!求求你了!
听着他荒唐的话,我忍不住笑出声。
给你钱沈珏,你有什么脸跟我要钱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
你装穷玩弄我五年,把我当成你人性测试的游戏,你觉得很有趣,是吗
你拿着我三份兼职换来的血汗钱,去给你真正的女朋友买名牌包,你觉得很得意,是吗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卷走的三十万,我妈妈连进手术室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
沈珏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站起身,不再看他,而是转向陆景辞。
他站在那里,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
还有你,陆景至高无上的陆总。
你把我当成一件物品,一个工具,肆意羞辱,任意践踏。
你为了你的白月光,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也间接害死了我的母亲。
我看着这两个被愧疚和绝望淹没的男人,感觉不到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凉。
你们一个用谎言,一个用傲慢,毁了我的人生。
现在,你们跟我谈钱,谈原谅
我撑开伞,转身准备离开。
温知夏!陆景辞嘶吼着叫住我,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原谅
风雨中,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们耳中。
很简单。
你们下去,问问我的孩子,问问我的妈妈,他们肯不肯原谅你们。
这个世界上,没有原谅,只有代价。
而你们的债,才刚刚开始还。
我迈开脚步,走进茫茫雨幕,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是两个男人彻底崩溃的哭喊声。
10.
一年后。
A市最繁华的CBD顶层,一家名为新生的设计工作室正式挂牌。
创始人,温知夏。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我曾经想要逃离的城市。
这一年,我过得很忙,也很充实。
我用李总给的报酬作为启动资金,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凭借着独特的设计理念和不要命的工作态度,工作室很快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我再也不是那个为了三十万就能被人逼死的温知夏了。
至于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他们也各自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沈珏彻底疯了。
父亲跳楼,公司破产,母亲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他承受不住连番打击,终日浑浑噩噩,流落街头,嘴里永远念叨着三十万,还我三十万。
林微微的下场更惨。
陆景辞为了赎罪,将林家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全部翻了出来,交给了纪检部门。
林家一夜倾覆,她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据说在狱中过得很不好。
而陆景辞……
他成了最可悲的那一个。
他没有坐牢,也没有破产。
但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
他公开了所有真相,包括他如何误会我,如何害死我们的孩子。
陆氏集团名誉扫地,股价暴跌。
他将自己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全部捐赠给了一个新成立的慈善基金会。
基金会的名字,是以我母亲和我们那个未出世孩子的名字命名的。
他辞去了陆氏集团的一切职务,搬出了那栋城堡般的别墅,住进了一个破旧的老小区。
有人说,他每天都在做义工,去福利院,去医院,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他想赎罪。
可他和我,都心知肚明。
有些罪,永远也赎不清。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看到你的工作室开业了,祝贺你。对不起。
我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将手机扔在桌上。
助理敲门进来。
温总,远星集团的李总来了,想跟您谈一下合作的细节。
好,让他稍等,我马上过去。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坚定,目光沉静,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很美,也很陌生。
但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
我推开门,走向属于我的未来。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最好的报复,不是毁灭他们,而是活成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模样。
至于爱情
那是什么能吃吗
我的新生,与任何人,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