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家是京城最后的鬼戏班,在中元节为阴间的观众们搭台唱戏。可今年,京圈新贵顾兆业,为了给他投资的电影剧组腾地方,当众砸了我的戏台,烧了我家供奉百年的镇魂戏服。当晚,他剧组的影帝就在直播镜头前疯魔了,穿着血红的戏妆唱起了我家那折谁唱谁死的百年禁戏。顾兆业疯了似的打电话质问我,我只告诉他:别急,将军的戏,才刚刚开场。
1
中元节,鬼门开。
我家的戏台,就搭在京城这片最古老的槐树林前。
我是苏青焰,京城最后一个鬼戏班苏家班的班主。
我带着几个老师傅,恭恭敬敬地摆上香烛果品。
这是给台下那些看不见的观众们备的。
今晚,要唱一出安魂戏。
锣鼓未响,几十辆豪车把我们小小的戏台围得水泄不通。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高定的男人。
他叫顾兆业,京圈里新捧出来的太子爷。
他身后还跟着个娇滴滴的女伴,叫林菲菲。
顾兆业用下巴指了指我的戏台。
这块地儿不错,风水好。
我投资的电影《盛世长歌》要在这儿搭景,现在,立刻,给我拆了。
我迎上去,挡在戏台前。
顾少,这是我苏家的祖产,也是中元节给亡魂唱戏的规矩,惊扰不得。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规矩
在京城,我就是规矩。
一沓红色的钞票,劈头盖脸地砸在我脸上。
纸币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钱给你,现在就给我滚。
他身边的林菲菲,画着精致的妆,眼里却满是鄙夷。
她一脚踢翻了我们给观众准备的祭品。
苹果和糕点滚了一地。
跟一群穷戏子废什么话,装神弄鬼的,真晦气。
我死死攥着拳,指甲掐进了肉里。
胸口那股火几乎要烧穿我的喉咙。
我抬起头,盯着顾兆业的眼睛。
我再说一遍,动了这里,后果你承担不起。
顾兆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不耐烦。
他懒得再跟我多说一个字,只是轻轻一挥手。
他身后带来的打手和挖掘机涌了上来。
拦住他们!
我和戏班的几个老师傅,用身体去挡。
可我们这些血肉之躯,怎么挡得住钢铁和蛮力。
我被一个壮汉粗暴地推倒在地,额头磕在石头上,瞬间见了血。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挖掘机的铁爪,狠狠凿穿了我们百年的戏台。
木屑纷飞,雕花的梁柱应声断裂。
心,好像也跟着那戏台一起,被砸得粉碎。
2
我从碎木和尘土里爬起来,顾不上额头的血。
戏台……没了就没了。
可戏台下面的东西,不能出来。
我疯了似的冲向后台。
那里供着苏家班的镇魂之宝,锁魂袍。
一件绣着金戈铁马的将军戏服。
拦住她。
顾兆业冰冷的声音响起。
两个黑西装的保镖像两堵墙,把我死死按住。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像猫欣赏着爪下挣扎的老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再不配合,我马上报警,告你非法占地,敲诈勒索。
哟,这是要去后台换衣服,演一出美人计
林菲菲抱着手臂,和几个富家千金咯咯直笑。
演的不会是脱衣戏吧想用这种方式讹钱也太老套了。
兆业,干脆让保镖把她衣服扒了,看看是不是真材实料。
污言秽语像冰雹一样砸过来。
我挣扎着,手臂被拧得生疼。
我看着顾兆业,看着他那张写满恶意的脸。
噗通一声。
我跪下了。
顾少,我求你。
戏台你可以拆,钱我一分不要。
但后台那件戏服,是苏家世代的命根子,求你,别动它。
我的额头重重磕在混着泥土的碎石上。
血,又流了出来。
可我的求饶,似乎点燃了他眼中某种兴奋的光。
一种纯粹的、以折磨他人为乐的施虐欲。
他狞笑着,对保镖抬了抬下巴。
去,把她说的那个‘命根子’,拿出来给本少爷开开眼。
很快,那件古朴厚重的锁魂袍被粗暴地扯了出来,扔在我面前的尘土里。
我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不能动!那不是戏服!
那是镇压你家仇敌的唯一信物!烧了它,你们顾家就完了!
仇敌
顾兆业被我疯癫的样子彻底逗乐了。
他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打火机,亲自蹲下身。
咔哒一声,蓝色的火苗在他指尖跳跃。
我倒要看看,我顾家有什么仇敌,能被一件破衣服给镇住。
火苗,触碰到了百年戏服的一角。
瞬间,一阵刺骨的阴风凭空刮起,卷起地上的灰烬和残渣,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感到脚下的大地,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
苏醒了。
3
阴风散去。
顾兆业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
他掏出一张黑卡,屈指一弹。
卡片精准地飞到我的额头上,又顺着脸颊滑落。
演得不错。
赏你的。
他转头对助理说:去查查她,什么底细。
我不想以后在京城,再看见这张脸。
他的人效率很高。
不出十分钟,我的生平就被当成笑话,在废墟上空念了出来。
苏青焰,女,二十二岁,无业游民。
祖上三代都是搞封建迷信的,她外婆是个有名的神婆,前几年刚死。
助理的语气充满了轻蔑。
有意思的来了,她上学时跟同学说自己能看见鬼,被当成神经病,后来被校园霸凌到退学。
哦对,还因为这个被家人送进过精神病院,有妄想症的确诊记录。
林菲菲捂着嘴,爆发出尖锐的笑声。
我就说嘛!原来是个小疯子!
怪不得神神叨叨的,全家都是骗子,骨子里的基因。
我缓缓地,从地上撑着坐起来。
浑身的剧痛和羞辱,此刻都化作了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顾兆业。
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顾兆业。
从今天起,你们每晚都会梦到将军卸甲。
好自为之。
我眼里的恨意,似乎比我的哭喊更能激怒他。
他的脸瞬间扭曲了。
你他妈还敢咒我
他抬脚,狠狠踹在我的心口。
我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摔进那堆还在冒着烟的戏服灰烬里。
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
顾兆业整理了一下自己昂贵的西装,脸上的怒气变成了轻蔑。
他带着他那群人,笑着转身离开。
几十辆豪车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我没有哭。
只是抱着那堆烧焦的残片,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当晚,顾兆业投资的电影《盛世长歌》剧组出事了。
价值千万的摄像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地自燃了。
火势凶猛得诡异。
等扑灭时,机器已经烧成了一坨废铁,里面所有的拍摄素材,全部报废。
剧组乱成一锅粥。
更诡异的是剧组的武术指导,一个两百斤的壮汉。
他突然在片场中央,开始不停地翻跟头,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戏腔。
七八个人上去拉他,硬是拉不住。
他力气大得吓人,谁靠近就踹谁,嘴里的戏腔从未停过。
顾兆业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他看到疯了似的武指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高大黑影。
像一个穿着古代盔甲的将军。
黑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猴戏。
透过屏幕,顾兆业感到一阵寒意。
那个黑影,好像正在看着他。
4
午夜。
我的手机跟催命符似的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顾兆业气急败坏的咆哮。
苏青焰!你他妈到底搞了什么鬼!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免得耳朵被震聋。
手臂上被烫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今天所受的屈辱。
我对着电话,声音平静。
不是我做的。
是你自己,把那位‘贵客’从地底下请了出来。
现在,贵客要点戏了。
你他妈说人话!
我轻笑一声。
别急,顾少。
将军的戏,才刚刚开场。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的无能狂怒,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快意。
顾兆业果然被我的话刺激到了,连夜赶回了《盛世长歌》的剧组。
他到的时候,片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新晋影帝李澈,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他脸上画着血一样红的戏妆,浓墨重彩,诡异至极。
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着虚空。
更要命的是,当时剧组为了宣传,正在开着直播。
数百万网友,就这么通过直播镜头,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影帝李澈,缓缓张开了嘴。
他喉咙里发出的,是一种根本不属于他的,仿佛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声调。
唱的,正是我苏家班那折谁唱谁死的百年禁戏——《将军令》。
狼烟起,金鼓鸣……
白骨堆,故人离……
歌词凄厉,字字泣血。
讲的,正是一位盖世将军,如何被最信任的副将出卖,被困于死地,最终血染沙场,头颅落地。
快!关掉!把直播给我关了!
顾兆业惊恐地嘶吼。
可已经晚了。
影帝中邪的话题,像病毒一样瞬间引爆了全网热搜。
直播间里,弹幕疯了。
【卧槽!这是演的哪一出新电影的宣传噱头】
【这妆,这调子,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邪门了!】
【这不是李澈的声音!绝对不是!】
高台上,李澈的歌声还在继续。
当他唱到那句叛我者,顾安民时,歌声戛然而止。
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猛地转动,穿过慌乱的人群,死死地锁在了顾兆业身上。
紧接着,李澈用一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声音开了口。
那声音,威严,怨毒,带着来自地狱的寒气。
顾兆业。
叛将顾安民之孙。
本将军,回来了。
你顾家百年的荣华富贵,皆是我的白骨铸就。
今夜,就用你的头颅,来唱完这折断头戏!
顾兆业如遭雷击,浑身僵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顾安民。
那是他爷爷在族谱上都用墨水涂掉的,真正的名字!
这个秘密,除了顾家最核心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这个东西,是怎么知道的!
5
挂断顾兆业的电话,我才感觉到手臂上火烧火燎的疼。
水泡已经连成了一片,狰狞可怖。
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我轻易不敢打扰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奶奶。
我只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
锁魂袍……被烧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只传来一句。
等我。
两个小时后,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旗车停在了废墟前。
奶奶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又看了看这一片狼藉的戏台,什么都没说。
但她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我知道,已经结了冰。
正当我以为能喘口气时,几辆黑色的奔驰又一次包围了这里。
车门打开,一个和顾兆业有几分相似,但更显阴沉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顾兆业的父亲,顾宏。
他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道袍、挂着佛珠,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大师。
顾宏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对奶奶开口,语气倨傲。
你就是苏家的长辈
我儿子不懂事,惹了麻烦,你们开个价,把这事儿平了。
他身边一个胖大师捻着胡须,一脸不屑。
顾董放心,不过是小小的地缚灵作祟,待贫道设坛,顷刻间便叫它灰飞烟灭。
另一个瘦道士则拿出了罗盘,煞有介事地走了几步,然后猛地一哆嗦。
哎哟!好重的阴气!
他们刚想靠近戏台的废墟,那胖大师突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瘦道士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最后啪的一声直接裂开了。
鬼!有鬼啊!
几个大师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回了车上,再也不敢下来。
顾宏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时,奶奶才慢悠悠地走上前。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根乌木拐杖,那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哭丧棒。
只见她举起拐杖,对着废墟的中心,在空中虚虚画了一道符。
刚才还阴风阵阵的废墟,瞬间风平浪静,连空气都变得温和起来。
顾宏和他带来的人全被这一手给镇住了。
奶奶这才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每个人心上。
我苏家替你顾家镇了仇仙百年,你们非但不思感恩,反而毁我根基,伤我孙女。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老身苏云,地府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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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话音落下,奶奶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墨镜下,是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眸。
啊!
顾宏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迅速湿了一片。
奶奶重新戴上墨镜,拉起我的手。
将军之怨,已成气候。
血债血偿,方可平息。
否则,你顾家上下,鸡犬不留。
说完,她带着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只留下瘫在地上满脸绝望的顾家人。
6
奶奶带我回了家,让我安心养伤。
这期间,京圈每天都有新乐子。
先是顾兆业开着他的限量款跑车,在盘山公路上演了一出现实版《速度与激情》。
然后就激情地冲出护栏,摔断了两条腿。
医生说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过了。
紧接着,他的小女友林菲菲,在家里开派对,被人举报聚众吸毒。
被警察带走时,她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上了社会新闻头版。
我刷着手机,啧啧称奇。
看来演戏还是不如吸毒来钱快。
厄运像多米诺骨牌,一块接一块地倒下。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传闻夜夜都有唱戏声,阴森凄厉。
员工吓得连夜跑路,公司股价一路跳水,跌得跟自由落体似的。
顾宏在办公室加班,亲眼看见了穿着盔甲的将军鬼影,当场吓得心脏病发送进了ICU。
至此,顾家主事的男人,一个废了,一个快没了。
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顾兆业的母亲,张婉婷。
新闻上,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对着镜头滴水不漏。
可我知道,这个女人才是顾家所有罪恶的根源。
奶奶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起了百年前的旧事。
当年,顾家祖先顾安民,是将军最信任的副将。
他出卖了将军,吞了将军的满营军饷,才有了顾家这百年的富贵。
我苏家祖先不忍将军忠魂无处安放,又怕他怨气太重为祸人间,才设下戏台,用那件锁魂袍镇着他。
本想用百年的香火,化解他的怨气。
谁知道,养出了一窝白眼狼。
我看着手臂上狰狞的伤疤,没说话。
几天后,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我们家胡同口。
张婉婷亲自登门了。
她一见我,眼泪就下来了,抓着我的手,哭得情真意切。
苏小姐,是我教子无方,我那个畜生儿子,我替他给您赔罪了!
她手上戴着的鸽子蛋钻戒,差点硌断我的骨头。
她还带来了好几箱的厚礼,燕窝鲍鱼,名牌包包,堆满了我们家不大的客厅。
演了半天,她终于图穷匕见。
苏小姐,不瞒您说,我们家最近……不太平。
我想请您去我们家老宅看看,帮忙指点指点。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虚伪二字的脸,心里冷笑。
这是鸿门宴啊。
我刚想拒绝,却看到奶奶对我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将计就计。
我立刻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顾夫人您太客气了,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就跟您走一趟。
我上了她的车。
车里熏着一股甜腻的香,闻着让人头晕。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眼皮越来越重。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我看到张婉婷从后视镜里投来的,那抹得意的、冰冷的笑。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手脚被绑,躺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
周围是阴森潮湿的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霉味。
张婉婷就站在我面前,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悲痛和歉意。
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狰狞和怨毒。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邪道士。
苏小姐,醒了
张婉婷俯下身,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拍了拍我的脸。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我儿子断了两条腿,命不好。
大师说了,你天生阴阳身,是最好的替身,正好用你的命,换我儿子的命。
7
那个尖嘴猴腮的邪道士,一双绿豆眼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
他捏着嗓子,像只被踩了脖子的鸡。
张夫人放心,这丫头天生阴阳身,是联通两界的桥梁。
用她做替身引开将军的怨气,再好不过。
等法事做完,保准您儿子龙精虎猛,煞气全消。
张婉婷听得心花怒放,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即将发挥余热的垃圾。
用我的命换顾兆业的命
我扯了扯嘴角。
这买卖,你们算盘打得真精。
我挣扎了一下,身上的绳子捆得死紧。
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
将军要的是血债血偿,你们找个替死鬼,只会让他更生气。
到时候,就不是断两条腿那么简单了。
我的话似乎戳中了张婉婷的痛处。
她的表情瞬间扭曲,猛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
生气他生再大的气,也得给我儿子让路!
她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我的鼻子尖叫。
要不是顾家那个老不死的心软,非要留着你们苏家这群祸根赎罪,哪有今天这么多破事!
他活该被我们关起来等死!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笑了。
录到了。
邪道士没理会我们的争吵,他已经摆好了祭坛,点燃了白色的蜡烛。
他拿起一把泛着黑光的短刀,朝我的手腕割来。
住手!
我大喊。
可刀锋还是划破了我的皮肤。
血珠渗出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阴风怒号,吹得祭台上的蜡烛噗地一下全灭了。
邪道士手一抖。
怎么回事门窗都关着,哪来的风
他重新点燃蜡烛,可火苗刚亮起,又被一阵更猛烈的阴风吹灭。
这一次,空气里多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一个高大威严的黑影,缓缓在祭台后方出现。
他穿着残破的盔甲,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怨气。
将军,来了。
邪道士吓得腿都软了,还想挣扎,举起手里的桃木剑。
大胆妖孽,我……
话没说完,将军的鬼影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邪道士浑身剧烈抽搐,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了。
那是一种睥睨天下,又饱含血海深仇的眼神。
他,或者说它,用一种不属于凡人的,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缓缓开口。
顾安民之后人,以为本将军要的只是那点军饷吗
他当年,污我妻女,令她们悬梁自尽!
此仇,不共戴天!
张婉婷吓得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地下室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我奶奶一马当先,手里拎着她的哭丧棒,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保镖。
为首的,竟然是顾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管家。
张婉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福伯!快!快把这些人都抓起来!
我晃了晃手腕,露出了那个伪装成手表的录音器,按下了播放键。
……要不是顾家那个老不死的心软……他活该被我们关起来等死!
张婉婷疯狂的叫嚣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回荡,格外清晰。
她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老管家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恭敬地让到一旁。
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被缓缓推了出来。
正是被张婉婷说活该被关起来等死的顾老爷子。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眼神清明,腰杆挺得笔直。
他指着地上瘫软的张婉婷,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逆媳!
我还没死呢!
8
顾老爷子颤抖着,从老管家手里接过一个紫檀木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册子。
这是顾安民亲笔写的忏悔录。
上面记着他如何出卖将军,如何侵吞军饷,如何玷污将军妻女!
张婉婷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她尖叫起来:假的!都是你伪造的!
老不死的,你早就该死了!为什么要出来坏我的事!
老爷子没理她,又拿出一沓文件。
这里,是你们夫妻这些年非法囚禁我,转移公司资产,进行商业犯罪的所有证据。
我已经全部交给了警方。
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群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亮出证件。
张婉婷,顾宏,你们涉嫌多起严重刑事及经济犯罪,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婉婷像疯了一样挣扎。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
没人理会她,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拖走时,怨毒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
苏青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懒得理她。
做鬼
也得看我奶奶同不同意。
那个尖嘴猴腮的邪道士,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跑。
可他刚一动,整个地下室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
将军的怨魂,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一只由黑气凝聚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
邪道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成一滩恶臭的黑水。
将军的鬼影,这才缓缓转向我,那双空洞的眼眶里,似乎少了一丝暴戾。
顾兆业的结局,是我出院后听说的。
他没死在那场车祸里,但比死还难受。
他疯了。
整天在病房里又哭又笑,说有个没头的将军在对他唱戏。
一天夜里,他趁护士不备,从窗户一跃而下。
头先着地。
也算是,唱完了他那折断头戏。
顾家的事尘埃落定后,顾老爷子亲自登门,向我和奶奶深深鞠了一躬。
他恳求我,在戏台的废墟上,为将军再办一场法事,送他最后一程。
我看着他一夜白头的样子,点了点头。
法事那天,天色阴沉。
我和奶奶在废墟上重新搭起简易的祭台。
奶奶亲手缝制了一件新的将军袍,金线银边,比原来那件还要威风。
我为将军的牌位披上新袍,点燃三炷清香。
然后,我画上戏妆,敲响了开场的锣鼓。
我唱的,还是那折《将军令》。
只是这一次,唱到了最后一句。
魂兮归来,天下太平。
曲毕,我看到将军的魂魄,对着我深深一揖。
他身上的怨气和盔甲一同散去,化作了漫天星光。
后来,顾老爷子把顾家大部分不义之财都捐了出去。
只留下一小部分,为我重建了苏家戏台。
他说,这是顾家欠苏家的,也是欠将军的。
又是一年中元节。
崭新的戏台流光溢彩,雕梁画栋。
锣鼓声再次响起,响彻京城的夜空。
我站在台前,看着台下那些影影绰绰,座无虚席的观众。
我知道,苏家班的戏,还会一代一代地唱下去。
永不落幕。
9
次日,奶奶来找我,她进门,拍了拍我的背。
她刚想说什么,她那根乌木拐杖,也就是她的判官笔,突然泛起了温润的金光。
一道虚影从拐杖中投射出来,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卷古朴的竹简。
上面是用朱砂写的几个大字:地府嘉奖令。
我人都傻了。
这年头,地府办事都这么高科技了还带投影的
竹简上金光流转,一行行小字浮现。
苏家班主苏青焰,平息百年怨魂,匡扶人间正道,免除一场大祸,功德无量。
特赐‘三界通行功德金牌’一枚,以资鼓励。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从竹简中飞出,直接没入我的眉心。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一枚温热的、刻着复杂符文的小金牌落在了我手心。
这……年底优秀员工奖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奶奶已经收起了拐杖。
她看着我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
傻丫头,现在才知道奶奶的厉害
我呆呆地看着她:奶奶,您不是……退休了吗
是啊,从苏家班主的位子上退了。
奶奶慢悠悠地说。
可没从地府的位子上退。
她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有那么点领导视察的味道。
老身苏云,在地府挂的职是‘纠察司判官’。
说白了,就是专管人间这些仗势欺人、为祸一方的不平事。
这次的事,我早就盯上了,本想慢慢布局,谁知道那顾家的小子这么心急,自己把雷给点了。
我彻底石化了。
我奶奶,是地府的纪委书记
怪不得她一出手就那么稳,原来是专业的。
那……顾家那些人……
奶奶冷笑一声,将判官笔在我眼前一晃。
我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不再是戏台废墟,而是一片翻滚着岩浆的血色地狱。
顾兆业和他爹妈的魂魄,正被几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用铁链锁着,往刀山上拖。
张婉婷还在尖叫:我爸是XX!你们敢动我!
一个鬼差嫌她聒噪,直接一鞭子抽在她魂体上,抽得她半边身子都透明了。
到了这儿,你爸是玉皇大帝都没用!
顾兆业更是凄惨,他那两条断腿的魂魄,被硬生生掰直,绑在烧红的铜柱上,发出滋滋的烤肉声。
我看得心里一阵舒爽。
画面一转,又到了阴气森森的忘川河畔。
林菲菲穿着囚服,一脸麻木地在河边洗着一堆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血衣。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美貌和名牌,在这里一文不值。
一个路过的鬼魂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习惯性地破口大骂。
结果被巡逻的阴兵发现,一顿毒打,罚她多洗一百年。
真是大快人心。
那影帝李澈呢我问。
他本性不坏,只是时运不济被冲撞了。
奶奶说。
如今煞气已解,他醒来后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经此一劫,心性沉稳许多,日后在演艺圈的路,反而会更顺遂。
我点点头,心里最后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经历这番天翻地覆,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淬了一次火。
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戏台被砸,跪地求饶的小班主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功德金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坚定。
奶奶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慰和期许。
青焰,记住。
人间即道场,守好你的戏台,就是守好了阴阳两界的规矩。
10
顾家的事尘埃落定后,京城鬼戏班这五个字,成了某些圈子里心照不宣的都市传说。
传闻五花八门。
有说我其实是活了三百年的老妖怪。
还有说我奶奶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得给她磕一个。
更离谱的是,说我那晚唱戏,台下坐着的是地府十殿阎罗。
我听了都想笑。
十殿阎罗那么闲的吗,还组团来听戏
托顾老爷子的福,新的戏台很快在原址上建了起来,比以前更气派。
我寻思着光唱戏有点单调,干脆旁边又搞了个小型的民俗博物馆。
专门展览我们苏家班百年来用过的行头、乐器,也算是一种传承。
这天下午,我正擦着一杆老旧的红缨枪,博物馆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教授。
他一进门,就先对着我身后的戏台,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
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京大考古系的教授,姓陈。
陈教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打开一看,是一把几乎散架的古琵琶。
琴身上布满裂痕,琴弦也断了好几根。
苏小姐,冒昧打扰。
陈教授的脸色很差,眼底全是血丝,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这把琵琶,是我们半个月前从一座汉代古墓里出土的。
自从它出土后,我们考古队就怪事不断。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属于知识分子的挣扎。
先是守夜的同事说半夜听到有人弹琴,后来连挖掘设备都无故失灵。
我们请了专家检查,排除了所有科学上的可能。
后来……我一个学生,他家里长辈是听着您家的戏长大的,就……就推荐我来找您试试。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显然是把死马当活马医,又怕我是个江湖骗子。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我能看看吗
陈教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把破旧的琵琶递给了我。
指尖触碰到冰冷琴身的一瞬间。
一股悲戚混杂着滔天的怨念,顺着我的手臂直冲天灵盖。
我眼前一黑。
仿佛看到了一个白衣乐师,在熊熊烈火中抱着琵琶,仰天悲啸。
耳边,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知音难觅的孤独,有千年不散的怨与憾。
我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
奶奶说得对,人间即道场。
我的责任,不仅仅是为那些孤魂野鬼唱戏。
更是要为这些被历史尘封的怨念,寻一个安宁。
我看着陈教授期盼又忐忑的眼神,点了点头。
这活儿,我接了。
我得查查古籍,看看这位乐师到底是谁,经历了什么。
然后,为他谱一曲独一无二的安魂曲。
我摸了摸眉心那枚地府颁发的功德金牌。
这玩意儿,大概就是我的营业执照了。
我的午夜戏班,看来才刚刚开张。
11
当晚,我把那把破琵琶抱在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不再是我家那个小小的卧室,而是一座巍峨的宫殿。
一个白衣乐师坐在大殿中央,安静地抚琴。
他没说话,只是对着我弹了一首曲子。
曲子里有金戈铁马,有忠臣蒙冤,有烈火焚城。
我看见了权臣在朝堂上的狞笑,看见了乐师的妻女悬在冰冷的房梁上。
所有的悲愤、不甘和血海深仇,都在那首曲子里。
梦醒的时候,我脸上全是泪。
我找到陈教授,告诉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必须在当年他演奏的地方,把那首禁曲完整地弹出来。
昭告天地,沉冤得雪。
陈教授虽然一脸的这不科学,但还是根据我梦里看到的景象,带着我找到了京郊的一片宫殿遗址。
这里早已是断壁残垣,荒草比人还高。
我们刚到,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就嚣张地开了过来,卷起一阵尘土,差点把陈教授撞个跟头。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浑身潮牌,脖子上挂着能拴狗的大金链子。
谁让你们来这儿的
这片地我们家刚拍下来,准备开发个高端度假村,闲杂人等赶紧滚蛋。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对襟唐装,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就不像好人。
陈教授赶紧上前解释:这位先生,我们是京大考古队的,这里是重要的汉代历史遗迹,不能随便开发的。
年轻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历史
历史就是用来给老子赚钱的。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琵琶上,满是嫌恶。
那破玩意儿哪儿捡的看着就晦气,赶紧给我扔了。
我看着他那张脸,那股子刻在DNA里的嚣张劲儿,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姓钱
我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年轻人一愣,随即更加不耐烦:你管我姓什么赶紧滚!
千年前那位构陷忠良的权臣,就姓钱。
真是祖上缺德,子孙也一个德行,一脉相承的讨人嫌。
那个山羊胡老头却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我。
有点意思。
小姑娘身上阴气不轻,偏偏又带着一股官家的正气,水火交融啊。
他从袖子里掏出几枚泛着黑光的钉子,在手里掂了掂。
钱少,这地方的风水不对,根子就在这丫头和她手里的破琴上。
待老夫布下‘七煞锁魂钉’,破了她的法,保准这里再无古怪。
他嘴里念念有词,手一扬,那几枚黑色的钉子就呈北斗之势,插进了我周围的土地里。
我脚下的土地瞬间变得像沼泽一样粘稠,一股阴冷的黑气缠上了我的脚踝,拼命往我身体里钻。
陈教授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你这是封建迷信!
我差点笑出声。
跟我玩这个
我连地府的KPI都背过,还怕你这野路子
奶奶教我的清心咒在心里默念一遍,缠在脚踝上的黑气就淡了几分。
但这还不够。
对付这种人,就得降维打击。
我直接催动了眉心那枚滚烫的功德金牌。
地府认证,官方外挂,你拿什么跟我斗
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金光,从我眉心骤然射出,精准地打在了那七枚黑钉之上。
只听滋啦一声,像是烙铁烫进了冰雪里。
那几枚看起来很厉害的黑钉,瞬间冒着青烟,化成了一滩黑水。
山羊胡老头如遭雷击,惨叫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那个姓钱的年轻人彻底吓傻了,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到废墟中央,盘腿坐下。
今晚月色正好,宜送亡魂,宜超度。
我把那把破旧的琵琶横在膝上,试着拨动了第一根琴弦。
一曲尘封千年的《破阵曲》,在荒芜的废墟之上,再次响起。
琴声肃杀,带着千军万马的悲鸣,响彻夜空。
姓钱的年轻人屁滚尿流,连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大师都顾不上了,开着车逃命去了。
曲终。
我看见那个白衣乐师的魂魄,在我面前缓缓现身。
他对着我,深深一揖,脸上是千年夙愿得偿的释然。
他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温柔地融入了我手中的琵琶。
我低头一看。
那把古老的琵琶上,所有的裂痕,竟然奇迹般地全都愈合了。
12
考古队那边的工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晚之后,姓钱的那个开发商不知道是不是吓破了胆,度假村项目直接黄了。
据说那片地也被紧急叫停,正式被列为国家级历史遗迹保护区。
而那首失传千年的《破阵曲》,曲谱被陈教授整理出来后,直接在历史和音乐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有媒体甚至用天外之音来形容,说得神乎其神。
陈教授也因此一战成名,成了考古界的泰山北斗。
他特地打电话来感谢我,非要给我打一笔巨款,说是研究经费。
我给拒了。
功德金牌都拿了,再要阳间的钱,地府那边KPI不好看。
我将那把修复如初的古琵琶,郑重地安放在了民俗博物馆最显眼的位置。
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再无怨气,只有千年岁月沉淀下的温润。
日子,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唱戏,擦拭行头,给博物馆的游客讲讲苏家班的陈年旧事。
顾老爷子来听过几次戏。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但精神头却很好。
最后一次,他把我叫到身边,说想听一出祈福的戏。
那天,台下没有别的观众。
我为他一个人,唱了一出最平和的《天官赐福》。
第二天,老管家打来电话。
老爷子在睡梦中走了,很安详,脸上还带着笑。
奶奶说,是她亲自去引的路。
顾安民的罪,顾宏和张婉婷的恶,都在他们自己身上报了。
老爷子一生忏悔,积德行善,地府会给他一个公道,免受审判之苦,许他一个好去处。
我问奶奶,那顾兆业和林菲菲呢
奶奶喝了口茶。
一个在地狱里唱独角戏,一个在忘川河边洗衣服,都有光明的未来。
我听懂了。
晚上,奶奶看着我擦拭戏服,忽然开口。
青焰,真正的道,不在深山,不在庙宇。
就在这人间烟火,一饭一蔬,一曲一戏之中。
我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戏台下那些时而出现、静静听戏的身影。
他们是我的老观众。
我曾怕过他们,也曾怜悯过他们。
但现在,我心中只剩一片平静。
他们也是这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几天后,我在戏班门口挂出了一块牌子。
苏家班收徒。
我不仅要教他们唱戏,更要教他们敬畏生命,懂得因果。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戏台。
我坐在后台的妆台前,一笔一笔,为自己画上戏妆。
锣鼓声,即将响起。
我知道,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需要倾听的灵魂,我的戏,就永不落幕。
这,就是我苏青焰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