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重逢在飘雪的街角
十二月的风裹着碎雪,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苏晚缩了缩脖子,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手里提着刚买的糖醋排骨——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和陆沉分手三周年的日子。
街角的暖光咖啡馆还开着,落地玻璃窗里透出昏黄的光,像三年前无数个冬夜,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时那样温暖。苏晚的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抬了头。
下一秒,她的呼吸就僵住了。
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熟悉的身影,米白色的羊绒衫,肩线清瘦,侧脸的轮廓和记忆里分毫不差。陆沉正低头听对面的人说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那是苏晚许久没见过的温柔。
他对面坐着个穿粉色卫衣的小姑娘,扎着高马尾,眼睛亮晶晶的,正把一块提拉米苏推到他面前,语气娇俏：哥,你尝尝这个,新开的口味。
苏晚手里的塑料袋哗啦一声,排骨的香味散了出来,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凉。是了,三年前分手那天,陆沉身边也站着这个姑娘,他说苏晚,我腻了的时候,这姑娘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袖子,像只受惊的小鹿。
那时候她以为是第三者,是陆沉腻了她这个老女人,找了年轻鲜活的新欢。
苏晚没敢再看,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踩在她破碎的心上。冷风灌进衣领,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戴围巾——那条陆沉织了半个冬天的灰色围巾,被她压在衣柜最底层的收纳箱里,和他送的所有东西堆在一起,三年没碰过。
苏晚！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带着熟悉的沙哑。苏晚的脚步顿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眼眶发酸。她不想回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看见他和新欢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
可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风雪的气息,最终停在了她身后。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羽绒服袖子传过来,烫得她一颤。
你跑什么陆沉的声音带着喘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苏晚猛地挣开他的手,转身时已经逼回了眼泪,只是声音还带着僵硬：陆先生,有事吗
陆沉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像是被陆先生这三个字扎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耳朵上,又扫过她空空的脖子,喉结动了动：天这么冷,怎么不戴围巾
戴不戴,与你无关。苏晚别过脸,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在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再次沦陷。
这时,那个穿粉色卫衣的姑娘也追了上来,看到苏晚,眼睛亮了亮,刚要开口,却被陆沉用眼神制止了。他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弯下腰,手捂着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哥！姑娘急忙扶住他,脸上满是担忧,你别激动,医生说你不能受冻的！
苏晚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怎么了看起来那么虚弱,一点也不像三年前那个能把她轻松抱起来的陆沉。
可随即,她又冷笑一声——装的吧,为了让她心软还是为了在新欢面前装可怜
陆先生身体不好,就别出来吹风了。苏晚说完,转身就走,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她没有看见,陆沉在她转身的瞬间,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却无力地垂了下去,咳嗽得更厉害了,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陆瑶慌了神,掏出药递给他：哥,你别再想她了行不行你的身体……
陆沉接过药,吞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望着苏晚消失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痛楚和无奈：瑶瑶,我只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苏晚一路跑回家,打开门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把排骨扔在地上,冲进卧室,趴在床上,肩膀剧烈地颤抖。
三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忘了那些甜蜜的日子,忘了他说过的一辈子,可刚才那一眼,还是让她溃不成军。
她恨他的背叛,恨他的冷漠,可更恨自己——恨自己到现在还忘不了他。
不知哭了多久,苏晚累得睡着了。梦里,她回到了三年前的冬天,陆沉坐在台灯下,笨拙地织着围巾,手指被针扎得全是小洞,却笑着对她说：晚晚,等我织好了,冬天就再也冻不着你了。
第二章
那些被辜负的温柔
苏晚是被饿醒的,肚子咕咕叫着,提醒她还没吃生日饭。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起身走到客厅,地上的排骨已经凉了,包装袋散开来,排骨撒了一地。
她蹲下来,慢慢收拾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以前她生日,陆沉总会提前订好蛋糕,做好她最爱的糖醋排骨,还会给她准备惊喜。
记得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陆沉神神秘秘地把她带到天台,那里挂满了星星灯,中间摆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他从背后拿出一条亲手织的围巾,灰色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他手心的温度。
我学了半个月才织好的,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不好看,但很暖和。
苏晚当时抱着围巾,哭着扑进他怀里：好看,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时候的他们,多好啊。他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是在校实习生,租住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冬天没有暖气,却因为有彼此,觉得比谁都温暖。
陆沉会把她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会给她暖脚,会在她加班的时候带着热奶茶来接她,会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她吃。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毕业、结婚、买房、生小孩,一起慢慢变老。可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分手那天也是个冬天,雪下得很大。陆沉突然约她在暖光咖啡馆见面,脸色很冷淡,不像平时那样笑着迎上来。
苏晚,我们分手吧。他开门见山,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苏晚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陆沉,你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他避开她的目光,我腻了,不想再谈了。
腻了苏晚的声音开始发颤,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说腻了就腻了是不是因为她她指着站在陆沉身后的陆瑶,小姑娘怯生生的,不敢看她。
陆沉没有否认,只是说：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要补偿！苏晚猛地站起来,眼泪掉了下来,陆沉,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手,卑微地乞求着,可他却用力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冰冷：别再纠缠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说完,他就带着陆瑶走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苏晚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她换了手机号,换了工作,搬了家,努力想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可那些回忆,像刻在骨子里的印记,怎么也擦不掉。
苏晚收拾好排骨,放进冰箱,然后走进卧室,打开了最底层的收纳箱。里面全是陆沉送她的东西：那条灰色围巾、他写的情书、情侣手链、还有一个他亲手做的小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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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那条围巾,摸上去还是软软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那是他常用的牌子。她把围巾贴在脸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晚姐,我是陆瑶。我知道你还在恨我哥,但他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他现在在市一院住院,情况很不好,他想见你最后一面。地址是住院部802床。】
苏晚的手指猛地一颤,手机掉在了床上。
住院情况很不好最后一面
这些词语像重锤一样砸在她的心上,让她喘不过气。她想起下午在街角看到的陆沉,苍白的脸色,剧烈的咳嗽,还有陆瑶担忧的眼神——原来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病了。
她顾不上多想,抓起外套就往外跑,连围巾都忘了戴。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她站在路边,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快点,市一院！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出租车在雪地里疾驰,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恨陆沉的背叛,可听到他病重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还有陆瑶的短信,说他不是故意要伤害她,那当年的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更加急切地想见到陆沉,想知道真相。
第三章
迟到的真相
市一院住院部8楼,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刺鼻。苏晚扶着墙壁,一步步朝着802床走去,心跳得像要蹦出来。
病房门虚掩着,里面很安静。苏晚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病床上躺着的人,比下午在街角看到的还要憔悴。陆沉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手背上布满了针孔。
苏晚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到他。
苏晚姐旁边传来小声的呼喊,陆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圈红红的。
陆沉似乎被吵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晚,他的眼睛亮了亮,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气音。
苏晚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陆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陆瑶站在一旁,低声说：苏晚姐,我哥他……得了胃癌晚期,已经三年了。
胃癌晚期三年了苏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三年前……
三年前,我哥就是因为查出了癌症,才跟你提的分手。陆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那时候刚拿到诊断书,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他不想拖累你,不想让你看着他慢慢变好,更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所以他才让我配合他演了那场戏,故意说狠话把你推开。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那时候脸色那么差,难怪他不敢看她的眼睛,难怪他说腻了的时候,语气那么冰冷——那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了,爱到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痛苦,也要把她推开。
她想起自己当时的歇斯底里,想起自己的质问和乞求,想起自己这三年来的怨恨和痛苦,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恨错了人,怨错了人,把他的深情当成了背叛。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晚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可以陪他一起治疗的,我不怕拖累,我怕的是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啊！
我哥说,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化疗时掉头发、呕吐的样子,不想让你为他担心,不想毁了你本该美好的人生。陆瑶擦了擦眼泪,这三年来,他一直在化疗,好几次都差点挺不过来,可他每次都撑了下来,他说他还想再看看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苏晚低下头,看着陆沉苍白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握紧他的手,哽咽着说：陆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不该恨你,不该这三年都不去找你……
陆沉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不怪你……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飘进苏晚的耳朵里。她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你哪里都好,是我不好,是我太蠢了。
围巾……还在吗陆沉突然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苏晚点点头,哭着说：在,我一直都好好收着,我明天就带来给你看。
不用了……陆沉摇了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你没戴……我看到了……
我戴,我以后天天戴！苏晚急忙说,我明天就戴着它来看你,你一定要好起来,好不好
陆沉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他看着苏晚,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瑶瑶,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晚晚单独说说话。
陆瑶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输液管滴答滴答的声音。
陆沉看着苏晚,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晚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别说对不起,苏晚打断他,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到以前的样子,好不好我们还去吃那家面馆,还去天台看星星,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沉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只是想在最后一刻,把心里的话告诉她。
晚晚……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生活……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找个……对你好的人……他会给你织更暖和的围巾……会陪你吃糖醋排骨……会在冬天……把你的手揣进他的口袋里……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苏晚哭着说,陆沉,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陆沉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
晚晚……我爱你……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的手彻底垂了下去,心电图仪器上的线条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陆沉！苏晚大喊着,摇晃着他的身体,你醒醒！你别睡！你看看我啊！
可他再也不会醒了。
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拉开了苏晚,开始抢救。苏晚瘫坐在地上,看着医生们忙碌的身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她知道,她永远失去他了。
那个爱她爱到愿意独自承受一切痛苦的男人,那个为她织围巾、为她做糖醋排骨、为她暖手的男人,永远地离开了她。
第四章
围巾里的秘密
抢救了半个小时,医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苏晚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苏晚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陆瑶冲了进来,看到病床上盖着白布的陆沉,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苏晚慢慢站起来,走到病床边,掀开了白布。陆沉的脸上很平静,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陆沉,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哽咽着说,你让我好好生活,可没有你的生活,怎么能算好好生活
护士走过来,递给她一个枕头下找到的信封：这是病人留给你的。
苏晚接过信封,上面是陆沉熟悉的字迹,写着给晚晚三个字。她的手指颤抖着,拆开了信封。
里面装着几页信纸,还有一张银行卡。信纸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甚至有些晕开,像是被眼泪打湿过。
苏晚坐在椅子上,慢慢读着：
晚晚,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和你告别,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告诉你这一切。
三年前拿到诊断书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了。我不敢告诉你,不敢看你的眼睛,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怕你会为我担心。我只能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你推开,我知道你会恨我,会怨我,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陪我一起承受这一切。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化疗,头发掉光了,体重也从一百四十斤降到了一百斤。每次化疗的时候,我都特别想你,想你做的糖醋排骨,想你笑起来的样子,想你依偎在我怀里的温度。瑶瑶说我傻,说我应该告诉你真相,可我不后悔。只要你能过得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知道你还留着我织的那条围巾,我看到你把它压在衣柜里了。其实我织了三条围巾,第一条是给你的,后面两条都织得不好,因为没有你的温度,织出来的围巾也不暖和。
银行卡里有五十万,是我这几年攒的,还有保险公司的赔偿款。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拿着这笔钱,买个大点的房子,好好生活。
别为我难过太久,别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人生。找个爱你的人,他会像我一样疼你,甚至比我更疼你。
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星星,最亮的那颗就是我,我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幸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其实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阳光洒在你身上,像天使一样。我跟在你后面走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跟你搭话。能和你在一起三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我爱你,晚晚。
永远爱你的陆沉。
苏晚读完信,已经泣不成声。她把信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陆沉的体温。
原来,他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她；原来,他这三年来一直在想她；原来,他织了三条围巾,只为她一条；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她想起自己这三年来的怨恨,想起自己对他的误解,想起下午在街角对他说的那些冷漠的话,心里充满了悔恨。
如果她当时能多问一句,如果她当时能不那么冲动,如果她这三年能主动找他一次,是不是就能早点知道真相,是不是就能多陪他一段时间
可是没有如果了。
陆瑶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晚姐,我哥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幸福。你别太难过了,不然他在天上也不安心。
苏晚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她知道,她不能让陆沉失望,她要好好生活,带着他的爱,好好生活。
处理完陆沉的后事,苏晚回到了家。她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收纳箱,拿出了那条灰色围巾,还有陆沉写的信和银行卡。
她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软软的,暖暖的,仿佛还能感受到陆沉的体温。她走到窗边,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轻声说：陆沉,我会好好生活的,你放心吧。
从那以后,苏晚每个冬天都戴着那条灰色围巾。有人问起,她就笑着说：这是我先生织的,最暖和的一条。
她用陆沉留下的钱,买了一套带阳台的房子,阳台上种满了她喜欢的花。她还学会了做糖醋排骨,味道和陆沉做的很像。
每个生日,她都会买一个小小的蛋糕,放在阳台上,对着星星说：陆沉,我又长大了一岁,我过得很好,你看到了吗
有一次,她在图书馆看书,遇到了一个和陆沉很像的男生,也穿着米白色的羊绒衫,也喜欢在靠窗的位置坐着。男生主动跟她搭话,她却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心里有人了。
她知道,陆沉会一直在她心里,永远不会离开。
那条灰色围巾,那封写满爱意的信,还有那些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会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有些爱,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但那些未说出口的温柔,会永远留在心底,成为最珍贵的回忆。
第五章
最亮的星星
又是一个冬天,雪下得很大,和陆沉离开那天一样。苏晚戴着那条灰色围巾,走在熟悉的街角,暖光咖啡馆还开着,里面依旧透出昏黄的温暖灯光。
她推开门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热可可,还有一块提拉米苏——那是陆沉喜欢的口味。
服务员端来热可可和提拉米苏,笑着说：小姐,您这条围巾真好看,是男朋友织的吗
苏晚笑了笑,点了点头：是我先生织的。
她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口提拉米苏,甜甜的,带着一丝苦涩,像她和陆沉的爱情。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玻璃上,很快就融化了。苏晚看着窗外,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陆沉就是在这里,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了她,却也是用最深情的方式爱着她。
她掏出手机,翻出陆沉的照片——那是他们在一起时拍的,陆沉穿着米白色的羊绒衫,笑着看向镜头,阳光洒在他身上,温暖而耀眼。
苏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她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陆沉,轻声说：陆沉,我好想你。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苏晚姐,我是陆瑶。我要出国了,临走前想把哥的日记给你。你有空吗我在咖啡馆门口等你。】
苏晚愣了愣,立刻站起来,走出了咖啡馆。
陆瑶站在门口,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笔记本。看到苏晚,她笑着走过来：苏晚姐,这是我哥的日记,他从认识你那天起就开始写了,里面全是关于你的。
苏晚接过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上面写着晚晚日记四个字。她的手指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
2018年9月15日,晴。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一个女生,穿白色连衣裙,很可爱。我跟在她后面走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跟她搭话,她笑起来很好看。她叫苏晚,真好听的名字。
2018年10月20日,阴。今天约晚晚去看电影,她答应了！我好开心,特意穿了新买的衬衫,还喷了点香水。晚晚说我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心里乐开了花。
2019年1月1日,雪。今天向晚晚表白了,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我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她笑个不停。我要一辈子对她好,永远爱她。
2019年12月25日,晴。晚晚生日,我给她织了一条围巾,虽然针脚不好看,但她很喜欢。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2020年10月8日,雨。今天拿到了诊断书,胃癌晚期。我不敢告诉晚晚,我怕她会难过。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拖累她。
2020年12月10日,雪。今天跟晚晚提了分手,我故意说狠话伤害她,看到她哭的样子,我心里比刀割还疼。但我必须这么做,晚晚,对不起。
2021年3月5日,晴。今天化疗,吐得很厉害,头发也掉了不少。我想晚晚了,想她做的糖醋排骨,想她的拥抱。
2021年12月10日,雪。分手一周年了,我在街角看到了晚晚,她瘦了,好像过得不好。我好心疼,好想抱抱她,可我不能。
2022年6月18日,阴。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我给晚晚写了一封信,把所有的话都写在了里面。希望她看到信的时候,能原谅我。
2022年12月5日,雪。今天在咖啡馆看到了晚晚,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好像不开心。我想跟她说话,可我一激动就咳嗽了。晚晚,我真的好想你。
2022年12月10日,雪。我快撑不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晚晚最后一面。晚晚,我爱你,永远爱你。
苏晚一页一页地读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日记里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陆沉对她的爱和思念,充满了他的痛苦和无奈。
她终于知道,他这三年来过得有多难,有多想念她。
陆瑶看着她,轻声说：苏晚姐,我哥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陪你走到最后,没能亲口告诉你他有多爱你。
苏晚合上日记,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陆瑶走了,苏晚独自一人站在雪地里,戴着那条灰色围巾,抱着陆沉的日记,心里充满了温暖和痛苦。
她抬头看向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正在闪烁,像是陆沉在对她笑。
陆沉,她轻声说,我收到你的爱了,我会带着你的爱,好好生活。你放心,我会幸福的,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在天上看着我,陪着我。
雪还在下,落在她的围巾上,很快就融化了。苏晚笑了笑,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陆沉会永远活在她的心里,活在那条灰色围巾里,活在那些未说出口的温柔里。
而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会永远陪着她,照亮她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