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顶替真千金享受豪门生活。
按照剧情,我该陷害她、抢她未婚夫、最后被所有人唾弃。
可我直接掀桌直播：家人们看啊,这假爹连亲子鉴定都敢伪造！
真千金突然把合同拍在桌上：别演了,其实我是来收购你家的。
身后总裁哥哥们齐齐鞠躬：老板,现在拆他们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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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嗡嗡作响,发布着那些我听到就想吐的任务,电子红光一下下冲刷着我的视界,像个劣质的霓虹招牌。
【主线任务三：于今晚家宴中,污蔑真千金苏清偷窃您的珠宝,引发众怒。任务奖励：虚伪值+100,苏家信任度+5%。】
虚伪值。呵。
我坐在宽敞明亮的衣帽间中央,屁股底下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地毯,软得能陷进去。四周嵌壁衣柜里挂满了当季高定,珠宝柜在射灯下闪烁着冰冷昂贵的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金钱豢养出来的香氛味道。
系统说,这是我偷来的人生。它让我顶替那个真正的苏家女儿,在这里扮演一个恶毒又蹩脚的小丑,用陷害和掠夺,一步步把那个真千金逼入绝境,最终成就我自己被所有人唾弃的悲惨结局,用我的丑态和狼狈,去填补某个不知名存在设定的剧情能量。
去你妈的剧情能量。
指尖划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冰凉触感稍微压下了心底那点翻涌的暴戾。刚来的时候不是没怕过,系统用电击和剧痛惩罚我的每一次反抗,把我按头走剧情,去说那些我自己听了都想扇自己耳光的台词,去看真千金苏清那双沉静眼睛里,一次次闪过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悯。
她可怜我。这个认知比系统的电击更让我难受。
但现在不了。我受够了。
视线扫过梳妆台上那部最新款手机,我把它捞过来,指尖在上面快速点按。系统还在哔哔叨叨说着任务细节,比如该怎么不经意发现珠宝丢失,又该怎么惊慌失措地指向苏清。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直播软件,输入耸人听闻的标题。
家人们！重磅炸弹！带你们见识豪门巨瓜之——假爹造假现场实录！
调整镜头,对准我自己。脸sè苍白,眼圈微红,恰到好处的惊惶与愤怒,演技比系统逼我演的时候精湛一百倍。
【宿主！！！你做什么！立即停止！】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伴随而来的是一阵熟悉的、针扎似的头痛,警告意味十足。
我咧开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
直接无视了脑子里那快要炸开的噪音和痛楚。
点击——开始直播。
几乎是一瞬间,弹幕涌了进来。
卧槽这是那个苏家假千金
标题什么意思假爹
这又是啥新剧本豪门连续剧
背景好豪华……这就是有钱人的衣帽间吗
主播脸色好难看,出什么事了
我吸了吸鼻子,把那股被系统惩罚带来的生理性泪水逼回去,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家人们,我是苏婉,对,就是那个据说走了狗屎运被认回苏家的假千金。但我今天才知道,我他妈不是走了狗屎运,是走了狗屎剧本！
我猛地拿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皱巴巴的亲子鉴定报告复印件,怼到镜头前。
看！苏大董事长,苏明德,我名义上的好爸爸！这份鉴定书,他伪造的！根、本、不、是、亲、生、的！我的手指用力戳着纸张,几乎要把它戳破,为什么因为真的千金姐姐苏清回来了,他们又觉得我这个棋子更好控制还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py交易
弹幕炸成了烟花。
我CPU干烧了！
伪造亲子鉴定犯法的吧苏董！
等等,所以假千金也是受害者
卧槽大型拐卖现场（不是）
直播造假蹭流量吧！
不像演的,主播手在抖。
头痛加剧,系统的电子音已经变成了扭曲的咆哮,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我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他们逼我！逼我陷害真正的姐姐！抢她东西,抢她未婚夫！就为了……我喘了口气,演技飙到巅峰,就为了把我打造成一个恶毒蠢货,衬托某些人的无辜善良,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合理合法地把真姐姐赶出家门,吞掉她母亲留下的……
砰——！
衣帽间的门被大力撞开。
苏明德脸sè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脸sè同样难看的苏夫人,还有几个闻声赶来的佣人。他显然已经接到了消息,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苏婉！你疯了！胡言乱语什么！把直播关了！他低吼着,上前就要抢手机。
我猛地后退,把手机镜头对准他：来！家人们看！假爹来了！现场版！看他慌不慌！
弹幕更是疯狂滚动,礼物和惊叹号齐飞。
苏明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对佣人吼：都是死人吗把她手机给我砸了！
一个佣人壮着胆子冲上来。
就在我准备抬脚踹人的时候——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动作一滞。
一直安静站在人群后方,仿佛只是个背景板的真千金苏清,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珍珠白衬衫,配黑sè长裤,整个人干净利落,与这富丽堂皇又混乱不堪的场景格格不入。
她甚至没看暴怒的苏明德,也没看举着手机狼狈的我。
她径直走到房间中央那张放首饰的岛台边,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个纯黑sè文件夹,轻轻放在了台面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别演了。她说,声音平静无波,扫过我,最后落在苏明德脸上,怪难看的。
苏明德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一向沉默隐忍的亲生女儿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还是这种语气：苏清,这里没你的事,你……
苏清直接打断他,打开了那个文件夹,推到他面前。
介绍一下,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今天的天气,我是寰宇资本本次对苏氏集团全资收购案的负责人。
苏明德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上的字迹和红sè印章,脸上的血sè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苏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捂住了嘴。
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弹幕已经彻底疯了,密密麻麻几乎看不清字。
寰宇资本那个传说中的国际巨鳄
收购苏家要没了
等等所以真千金是来收购她家的
卧槽卧槽卧槽！小说照进现实！
这反转我tm直接给跪了！
苏清微微侧头,看向门外。
不知何时,苏家那几位眼高于顶、一向看不上我和苏清的总裁哥哥们,此刻正鱼贯而入,个个脸sè煞白,西装笔挺却透着一股惶然。
他们看也没看摇摇yù坠的苏明德,径直走到苏清面前,在无数直播镜头和苏明德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动作整齐划一地,对着苏清——九十度深深鞠躬。
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
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为首的大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恭声请示：
老板,
现在拆他们家吗
整个衣帽间死寂一片。
只剩下手机直播间里,弹幕爆炸的嗡嗡声,如同海啸前的蜂鸣。
我举着手机,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连系统的警告声不知何时消失了都未曾察觉。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艹。
剧本里没写这个啊。
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直播镜头还忠实地对着那排鞠躬到九十度的总裁哥哥们,弹幕已经不是海啸了,是星际爆炸。
老板我聋了还是他们疯了
苏清是寰宇资本老板来收购自己家
这什么年度魔幻大戏！！
假千金揭发假爹,真千金竟是幕后大BOSS！
哥哥们：大小姐,不,老板好！
所以之前真千金是在体验生活
前面的,体验生活是假,暗中调查准备收购是真吧！
苏明德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苏明德何止脸绿,他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晃了一下,被脸色同样惨白的苏夫人死死扶住。他嘴唇哆嗦着,看着苏清,又看看那份收购文件,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不……不可能……苏清……你……他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调,寰宇……你怎么会是……
苏清没理他。她甚至没多看那几位保持鞠躬姿势、额头冒汗的哥哥们一眼。
她微微偏头,视线越过僵立的苏明德,落在我……手里的手机上。
她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刚才掀桌直播的勇气噗一下漏了点气。这位主,好像比系统还可怕。
然后,她对我轻轻抬了下下巴。
镜头,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死寂的衣帽间里传开,对准他。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手腕一转,手机镜头牢牢锁定了面如死灰的苏明德。他甚至没力气维持愤怒,只是瘫软地靠着苏夫人,眼神涣散。
苏清这才重新看向苏明德,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苏先生,基于你伪造法律文件、涉嫌欺诈、以及苏氏集团近三年财务报表存在重大不实记载、内部控制完全失效等事实,寰宇资本提出的全资收购方案,是现阶段对苏氏股东和员工最负责任的选择。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当然,不包括你。
你……你早就知道了你回来……就不是为了认亲……苏明德喘着粗气,终于挤出这句话。
苏清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像错觉。
我母亲姓周,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苏明德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下去。苏夫人发出一声呜咽,徒劳地想架住他。
弹幕里有人迅速科普：周是那个几十年前就没落了的周家听说当年是被苏家吞并的！卧槽！复仇剧本！女王归来！
这时,苏清身后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助理模样的男人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开口：苏明德先生,关于你伪造亲子鉴定、企图利用苏婉女士侵吞周女士留给苏清小姐的遗产一事,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警方和经侦部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苏明德猛地一颤,彻底说不出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警报！剧情彻底崩溃！能量反噬！系统错误！错错错错——】
脑子里,系统的机械音发出最后一阵尖锐扭曲的杂音,像被强行掐断了信号,滋啦一声,彻底归于沉寂。
连同那一直隐隐作痛、束缚着我的某种无形力量,也瞬间消失。
我愣在原地。
就……这么结束了
我自由了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个事实,苏清的视线又落回我身上。
我头皮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手机——现在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了虽然可能没啥用。
她看着我,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两秒。我脸上还挂着刚才演戏逼出来的泪痕,大概很狼狈。
你,她开口,直播关了。
不是商量的语气。
我手指僵了一下。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全是别关！让我们看结局！女王陛下求镜头！。
但苏清的眼神让我不敢反抗。这位可是能面不改色把自己亲爹送进监狱的主。
我手指挪向结束直播的按钮。
就在我要按下去的瞬间,苏清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后续处理,会有新闻发布会。
我手指一顿。
她这是……在向公众解释甚至带着一点……安抚
我没敢再多问,手指落下,直播界面消失,世界瞬间清净了。
衣帽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和苏明德偶尔发出的、濒死般的抽气。
苏清没再看任何人,对那位金丝眼镜助理微微颔首。
助理立刻会意,拿出对讲机,低声道：可以上来了。
很快,整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不是警察,是一队穿着黑色西装、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迅速而安静地进入房间,开始请走那些面如土色的苏家人和佣人,同时接管现场。
两位看起来是医护人员的也走了进来,沉默地检查了一下几乎昏厥的苏明德,然后示意后面的人用担架把他抬走。苏夫人哭哭啼啼地跟着,没人阻拦。
那几位总裁哥哥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没人敢动。
苏清终于扫了他们一眼。
回去,她说,准备交接。
如蒙大赦,几个人几乎是踉跄着直起腰,连声应着是,老板,低着头,逃也似的快速离开,不敢有丝毫停留。
转眼间,拥挤的衣帽间就空荡下来。
只剩下我,苏清,还有她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助理。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发烫的手机,有点无措。脚边是散落的亲子鉴定复印件,像一场荒唐闹剧的残骸。
苏清走到我面前。
她比我略高一些,需要微微垂眼来看我。她身上有种很淡的冷香,不像这个家里惯有的甜腻。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我愣住,不明所以。
她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她指了指我的手机。
我心脏一缩,下意识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这里面……还有我和系统残留的痕迹吗她要拿走销毁
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没什么耐心。
录像,她提醒,备份。
我猛地反应过来。对了,直播关了,但手机本地肯定有录像！这可是证据！
我赶紧解锁手机,手忙脚乱地找到刚才的录像文件,当着她的面,选择了传输给她指定的设备。
传输进度条飞快跑完。
她确认接收成功,然后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不尖锐,却让人无所遁形。
我喉咙发干,舔了舔嘴唇,想说什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解释那个系统还是谢谢她……虽然她可能根本不在乎。
最终,我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个,我会尽快搬出去。
苏清看着我,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非常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
搬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搬去哪
我哑然。对啊,搬去哪我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之前是系统的傀儡,现在……是个彻底的黑户。
她没等我回答,转身,朝门外走去。
助理立刻跟上。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周一的新闻发布会,你需要出席。
在这之前,她侧过脸,余光扫过我,留在房间里,会有人给你送需要签署的文件。
说完,她径直离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稳定,渐行渐远。
助理落后一步,对我礼貌却疏离地点了下头：苏婉小姐,请稍作休息,稍后会有人来为您服务。说完,也快步跟了上去。
我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衣帽间中央,四周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却冰冷的光,照着一排排奢华却陌生的衣服和珠宝。
系统消失了。
苏家垮了。
真千金是幕后大佬。
而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捏着的手机。
我需要签什么文件
她让我留下
……然后呢
窗外,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在楼下戛然而止。
脚步声,人声,某种官方而冷硬的秩序开始接管这栋奢华的别墅。但这些声音都隔着一层,被厚厚的地毯和昂贵的隔音材料过滤得模糊不清。
衣帽间里只剩下我。
系统消失后的空洞感还在脑子里回响,像耳鸣。我慢慢蹲下去,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地毯上繁复的花纹。真的结束了那个用惩罚和任务逼着我扮演恶毒女配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因为剧情崩得连它都兜不住了因为苏清这个bug强到直接掀了棋盘
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一张苍白失措的脸。录像已经传过去了,我现在连最后的武器都没了。不,或许从来就不是武器,只是我情急之下抓住的一根浮木,而苏清是开着航母来的,她根本不在乎我这根浮木。
她说,留下。签署文件。出席发布会。
留下以什么身份苏家的假千金揭露黑幕的功臣还是……苏清掌权后,一个需要被妥善处理掉的、知道太多且不太稳定的麻烦
签什么文件封口协议还是某种……我无法想象的安排
发布会……我又该说什么照着苏清给的剧本念她甚至没给我剧本。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有点乱,不是害怕,是一种悬空的茫然。之前被系统逼着走,每一步都有指令,哪怕痛苦抗拒,至少有个方向。现在,没人逼我了,也没人告诉我该往哪儿走。
自由原来是这种滋味,轻得让人发慌。
我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楼下花园里,闪烁的蓝红警灯映亮了精心修剪的灌木。几个人被带着走向警车,看不清是谁。这栋金碧辉煌的牢笼,正在从内部被拆解。
门被轻轻敲响。
我猛地回头。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利落西装套裙的女人,不是苏清,表情专业而平静。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苏婉小姐,她开口,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苏总安排我过来。有一些文件需要您过目并签署。
苏总。她指的是苏清。
我看着她,没动：什么文件
主要是关于您身份情况以及本次事件的一些说明和确认文件,为后续法律程序做准备。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将平板递过来,您可以先查看。有任何疑问,我可以解答。
我接过平板,指尖冰凉。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涉及欺诈、身份冒用、财产关系切割……看得人头晕眼花。翻到最后一页,签署人那里空着。
我需要律师。我抬起头,声音有点干涩。
女人似乎早有预料,点了点头：可以。苏总已经为您联系了寰宇资本法务部的律师,如果您有更属意的人选,也可以提出。
寰宇的律师是帮我,还是帮苏清确保万无一失
我看着她毫无破绽的职业微笑,忽然觉得有点累。苏清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效率。我好像……也没得选。
不用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就这个吧。
我拿起电子笔,在平板指定的位置,签下了苏婉这个名字。写完之后才恍惚想起,这名字,本来也不是我的。
女人确认了签名,收回平板,语气依旧平稳：感谢您的配合。新闻发布会定在周一上午十点,地点是寰宇资本会议中心。届时会有专人接送您,并为您准备好发言要点。在此之前,请您暂时不要离开别墅,也不要接受任何媒体访问。您的饮食起居会有人负责。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像完成了一个标准流程。
门再次关上。
我又被独自留下。
发言要点果然还是有剧本。只是不知道这次的角色是什么。
我在衣帽间里站了很久,直到窗外的警灯彻底消失,夜色重新吞没花园。别墅里安静得可怕,一种被抽空了所有声响和活力的死寂。
我慢慢走回那间属于苏家千金的卧室。巨大的房间,奢华得不像话,但每一件摆设都陌生冰冷。我拉开衣柜,里面塞满了名牌衣服,吊牌都没拆几件。都不是我的尺码,或者说,不是我的尺码,是系统为我设定的角色该有的尺码。
现在,系统没了。
我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裤,看起来是佣人准备的工作服,洗得有些发软,但料子依旧很好。换上这身衣服,站在镜前,镜子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熟悉的影子,尽管眼神依旧惶惑。
周一。
寰宇资本会议中心的发布会现场镁光灯闪烁得让人睁不开眼。我坐在台上,旁边是苏清。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气场强大而冷静,回答记者提问时条理清晰,滴水不漏。
轮到我时,按照手卡上的要点,我简单陈述了被苏明德利用、伪造身份的过程,语气尽量平稳。有记者尖锐地问及我的感受和未来打算,我刚张开口,旁边的苏清便自然地接过话头,以苏婉小姐也是受害者,需要时间平复为由,将话题引向了苏氏集团未来的整顿方向。
我闭上嘴,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场。我像个道具,被妥善地使用了一次,然后被安置在一边。
发布会结束后,我被快速带离现场,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没有开回苏家别墅,而是驶向了市区一个陌生的高级公寓楼。
带我上来的人递给我一把钥匙和一个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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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小姐,这是苏总为您安排的住处。文件袋里是房产过户协议和一些生活所需的资金。苏总希望您能安心在这里生活。
我站在宽敞明亮却毫无人气的客厅里,捏着那把冰冷的钥匙和厚厚的文件袋。
所以,这就是结局
用一套公寓和一笔钱,买断我的过去和可能带来的麻烦把我安置在一个看得见的地方,确保我不会再乱说话
倒也算……公道甚至称得上仁慈比起系统给我安排的身败名裂、流落街头的结局,好了千万倍。
我走到落地窗前,楼下是车水马龙的城市。阳光很好,刺得眼睛发酸。
没有系统在脑子里尖叫。
没有恶毒任务。
没有需要我去陷害的真千金。
苏清甚至没来看我一眼,她大概有无数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比如如何消化苏氏,比如如何重整山河。
我自由了。
无人问津的。
被妥善处理了的。
安全了的。
自由。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新家具的味道。
然后呢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