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的破喇叭嘶哑地响着劣质彩铃,林风叼着快烧到过滤嘴的烟,对着话筒唾沫横飞：王总！您那批海关扣下的货,捞出来得打点吧不多,先转五十万定金,老弟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咆哮和忙音。
操！林风把烟头狠狠摁灭在满是烟疤的桌上,又黄一个。
出租屋狭小逼仄,泡面桶和废纸堆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焦虑。干诈骗这行,越来越难混了。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还得跟AI语音抢生意。
他烦躁地划拉着手机,想找个新的肥羊号码试试。突然,一条没有任何号码显示的短信,突兀地跳了出来：
【明日14:05,您将于滨海大道与卡车相撞身亡。——回复1解锁续命选项。】
林风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现在连骗子都这么没技术含量了死亡预告老子还阎王帖呢！傻逼！他顺手就想删掉,拇指却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这短信……透着一股邪性。没有发送方,格式干净得不像广告。而且……滨海大道他明天下午确实约了个客户在那边交易。
巧合,绝对是巧合。他嘟囔着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毛。
第二天,林风还是去了滨海大道。毕竟生意要紧。他提前到了会儿,蹲在路边花坛抽烟,眼睛下意识地瞟着时间。
13:58...
13:59...
14:00...
空气有点闷,车流不息。他莫名觉得心跳有点快。
14:04。
一辆重型泥头车拉着刺耳的喇叭声,毫无征兆地从拐角失控般冲出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叫,直奔他所在的路边！
林风头皮瞬间炸开！求生本能让他猛地向后一跳,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进身后的冬青灌木丛里！
几乎同时,泥头车狠狠撞上了他刚才蹲着的路沿,护栏扭曲变形,碎屑飞溅！车头堪堪擦着他鞋尖扫过！
巨大的冲击波和响声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灌木丛的枝叶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世界安静了几秒。
林风瘫在灌木丛里,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呆呆地看着那辆终于停下的泥头车和周围慌乱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是擦破皮的手肘和脏兮兮的衣服。
14:05。
一分不差。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灌木丛,无视了司机的道歉和旁人的询问,疯了一样跑回出租屋,砰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衣服。
颤抖着掏出手机,找到那条短信。
【明日14:05,您将于滨海大道与卡车相撞身亡。——回复1解锁续命选项。】
他死死盯着这行字,瞳孔紧缩。不是玩笑……不是巧合……
巨大的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交织着涌上来！他能预知死亡！不,是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能预知他的死亡！
他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回复键,输入了1。
短信界面瞬间刷新！
【续命服务需支付：寿命3年,或命运点数x1。】
【提示：您当前剩余寿命41年2月8天,命运点数：0。】
【请选择支付方式。】
林风看着那冰冷的数字,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连他还能活多久都知道！支付寿命命运点数又是什么鬼
他咬着牙,犹豫了片刻。寿命……这代价太大了。但他更怕死！刚才那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太真实了！
他选择了支付寿命。
几乎在选择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感猛地袭来,并不剧烈,却清晰无比,仿佛身体里某种重要的东西被悄然抽走了一部分,精神上也泛起一阵短暂的恍惚。
手机再次震动。
【支付成功。剩余寿命：38年2月8天。死亡威胁已解除。祝您生活愉快。】
愉快林风看着镜子里面色似乎苍白了一点的自己,又看了看手机,心脏狂跳,一个疯狂而贪婪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这能力……这哪里是死亡预告这他妈是通往天堂的金钥匙！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眼睛因为兴奋布满血丝。全球富豪排行榜、政要名单、各界名流……一个个名字在他眼前闪过。
他不需要知道命运点数怎么来,寿命！那些有钱有势的老家伙们,最怕的就是死！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花了点时间,利用以前的工作渠道搞到一批根本无法追踪的虚拟号码和加密账户。
然后,他精心编写了第一条死亡预告短信,选择了中东一位以石油起家、年事已高且
notoriously
怕死的酋长作为目标。语气模仿得冰冷而神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尊贵的萨勒曼酋长殿下。很遗憾通知您,基于命运织网的显示,72小时后,您将因心脏骤停于私人宫殿内逝世。这不是玩笑。回复此号码,支付10亿美金,即可获取唯一的避死攻略。生命无价,时间有限。】
短信发出。林风感觉自己像个将筹码推上赌桌的赌徒,兴奋得浑身发抖。
等待的时间无比煎熬。一小时,两小时……就在他几乎要以为对方当成垃圾短信处理了时,加密账户的特殊提示音尖锐地响了起来！
【您的匿名账户收到一笔转账：$1,000,000,000.00】
成功了！十亿美金！真的成功了！
林风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疯狂地挥舞着拳头,脸因狂喜而扭曲！巨大的财富砸得他头晕目眩！
他强压下激动,迅速将早就编好的一套避死攻略（无非是注意饮食、保持情绪稳定、建议立即进行全面心脏检查等正确的废话）发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瘫在椅子上,看着账户里那一长串零,感觉像在做梦。
接下来的几天,他如法炮制,又成功了几次,目标涵盖科技巨头、金融大鳄、黑帮教父……账户里的财富滚雪球般增长。他沉迷于这种玩弄生死、掌控他人命运的极致快感中！
直到,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星球上最具权势的人之一——M国总统,托马斯·摩根。
短信内容更加谨慎,但核心不变：72小时内,您将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支付100亿,换取生机。
消息发出后,林风难得地有些紧张。这次的目标太特殊了。
回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但不是转账提示,也不是惊慌的询问。
只有一条简短的、来自另一个未知号码的信息：
很蹩脚的手法,林风先生。
我知道你是谁。
而且,我们来自同一个组织。
期待与你见面。——‘守夜人’。
林风脸上的狂喜和贪婪瞬间凝固,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冰封。
手机砸在厚厚的美钞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响。
林风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又猛地冲回大脑,让他耳鸣目眩。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守夜人
同一个组织
他知道我的名字！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刚刚席卷全球的狂妄和火热贪念。他像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意。
对方没有愤怒,没有威胁,甚至没有质疑。那种平静的、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语调,比任何恐吓都更令人窒息。
他猛地扑过去捡起手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他疯狂地检查加密线路、虚拟号码、匿名账户……一切技术层面都显示安全。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难道……这死亡预告的能力,根本不是独属于他的金手指而是一个……组织的工具而他,只是一个意外偷用了工具、还得意洋洋四处炫耀的蠢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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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林风低骂一声,感觉天旋地转。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命运的咽喉,结果只是摸到了更大囚笼的栏杆
他第一反应是跑！立刻销毁所有设备,带着钱消失！但守夜人那句期待见面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跑能跑到哪里去一个能精准预知死亡、瞬间锁定他身份的组织,会让他跑掉吗
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就在他几乎被恐慌吞噬时,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不必惊慌,林风先生。若组织有意对你不利,你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你的‘创业’行为虽然鲁莽,却意外证明了你的……适配性。
想真正了解‘死亡预告’的意义吗想获得真正的‘命运点数’吗
一小时后,‘午夜咖啡馆’,吧台第三个座位。一个人来。
短信末尾,附上了一个位于城市老城区的地址。
林风死死盯着屏幕,心脏狂跳。陷阱还是……机遇
去,可能是自投罗网。不去……他看了看账户里那串惊人的数字,又想起守夜人那神鬼莫测的能力,知道自己根本没得选。
一小时后,林风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运动服,帽檐压得很低,站在了那条僻静老街的拐角。午夜咖啡馆的招牌陈旧昏暗,看起来生意冷清。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木门。风铃轻响。
咖啡馆内光线昏暗,弥漫着咖啡豆和旧书籍的味道。只有一个客人坐在最里面的卡座,背对着门口。吧台后,一个穿着马甲、头发花白的老酒保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杯子。
林风的目光落在吧台第三个座位上。那里空无一人,只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仿佛早就为他准备好。
他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坐下。咖啡杯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老酒保头也没抬,仿佛他只是个普通的客人。
林风拿起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
【支付：1分钟寿命。获取第一条信息。】
又是支付寿命！林风眼角一跳。但他现在已是刀俎下的鱼肉,只能咬牙照做。那熟悉的微弱虚弱感再次袭来。
纸条上的字迹消失了,浮现出新的内容：
【欢迎接触时序规划局（非官方称谓）。我们并非死亡宣告者,而是命运的……运维员。】
【死亡预告是系统用于检测和修复时序流中重大偏差的警报。回复续命,是临时补丁。而命运点数,是用于执行更深层维护的……权限货币。】
【你意外获取了低级警报接收权限,并滥用补丁功能牟利,已引发系统注意。】
时序规划局运维员时序流林风看得头晕目眩,信息量巨大！这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诡异！
滥用他忍不住低声嗤笑,带着一丝后怕的愤怒,差点被泥头车撞死也是系统检测
酒保擦杯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古井无波：那是一次意外泄漏的底层警报。通常,我们处理得更……安静。他的声音沙哑,和短信里那种电子感完全不同。
林风脊背发凉。处理得更安静是什么意思
那我……现在会怎么样
纸条上字迹再次变化,需要支付寿命阅读。
林风咬牙又付出一分钟。
【两个选择：1.被格式化（清除相关记忆及非法所得,回归普通人）。2.成为临时工,执行任务以偿还你造成的‘时序扰动’并赚取‘命运点数’。】
格式化清除记忆和钱林风瞬间肉痛！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临时工做什么任务
【支付：1小时寿命。获取首份任务简报。】
代价越来越大！林风看着自己剩余的寿命,一咬牙：接了！
更强烈的虚弱感袭来。纸条上浮现出详细内容：
【任务编号：734】
【目标：金融巨鳄理查德·吴。】
【警报：其原定命运（72小时后因过度劳累引发脑溢血死亡）已被其高价购得的非法续命服务篡改。该服务源自系统漏洞。】
【任务：在72小时内,确保理查德·吴的命运回归正轨（即按时死亡）。】
【奖励：命运点数x1。失败惩罚：扣除寿命10年。】
林风看完,倒吸一口凉气！确保目标死亡！这和他之前骗钱完全不是一个性质！这是谋杀！而且目标还是用了非法续命服务的！
非法续命服务还有别人在搞这个
酒保淡淡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总有蟑螂试图从系统漏洞里偷食。清理它们,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林风感到一阵恶寒。他突然明白,自己之前的行为在组织眼里,恐怕和那些蟑螂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足够贪婪,足够狡猾,而且……酒保放下杯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对死亡缺乏敬畏,这很适合处理脏活。
这是夸奖还是侮辱林风没时间细想。72小时倒计时已经开始。
他利用之前诈骗时搜集的信息,很快锁定了理查德·吴的位置——他正在一艘私人豪华游艇上举办派对,庆祝自己重获新生（看来非法续命服务让他感觉自己又能活了）。
如何确保一个被严密保护、而且可能已经有所警惕的富豪按时脑溢血
硬来肯定不行。林风想到了自己最初的方式——诈骗。
他换了个虚拟号码,模仿组织那种冰冷权威的口吻,给理查德·吴发了一条信息：
尊敬的理查德·吴先生。检测到您的非法续命服务存在严重缺陷,将于70小时后引发不可逆的基因崩溃,死亡过程极度痛苦。如需官方修复补丁,请支付1亿美金至以下账户……
他试图用更大的恐惧覆盖对方重获新生的喜悦,逼他情绪失控,或许能诱发脑溢血同时敲诈一笔,弥补自己寿命的损失。
信息发出后,石沉大海。
林风等了半天,毫无动静。看来对方不信,或者身边有高人指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风急了。失败要扣十年寿命！
他不得不冒险,利用临时工权限查询了更多关于理查德·吴的时序流信息（又支付了不少寿命）,寻找突破口。
他发现了一个细节：理查德·吴极其迷信,私下长期雇佣着一个风水大师/灵媒,这次非法续命服务也是通过此人介绍的。
就是他了！
林风再次出手,这次他直接黑进了那个灵媒的通讯系统（利用组织提供的低级漏洞工具,再次支付寿命）,冒充其上级组织,发送了一条严厉的神谕：
罪人！汝为贪婪亵渎命运！即刻起,断绝与理查德·吴的一切联系,并告知其：神罚已至,赎罪唯一方式乃散尽家财,静待天命。否则,魂飞魄散！
那灵媒显然段位不高,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谕吓得屁滚尿流,立刻照做,给理查德·吴打了电话,声音惊恐万状,转达了神罚的消息。
这一下,击中了理查德·吴最深的恐惧！他刚体验过续命的神奇,对超自然力量深信不疑！突然被神明抛弃并宣判死刑,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恐惧瞬间击垮了他！
电话那头传来理查德·吴惊恐的尖叫和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通话戛然而止。
不久后,紧急新闻快讯弹出：著名金融大亨理查德·吴于私人游艇上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去世。据传其生前情绪极度激动……
【任务完成。奖励：命运点数x1。】
【当前寿命：38年0月6天。命运点数：1。】
林风瘫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却没有丝毫喜悦。他成功了,利用信息差和人性弱点,间接杀死了一个人。这种感觉,比诈骗冰冷的钱财要沉重和恶心得多。
感觉如何临时工。酒保的声音通过短信传来,带着一丝嘲讽。
林风没有回复。他看着那1个命运点数,苦涩地问：这玩意到底能干什么
很多。比如,查询更高级的信息,兑换一些‘小玩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微小的命运走向。酒保回答,当然,价格不菲。
就在这时,林风的手机又收到一条来自守夜人的直接消息：
首单完成,勉强合格。
提醒你：系统不会发布重复任务。理查德·吴的非法续命服务来源,尚未查明。这或许与你相关。
好自为之。
消息末尾,附上了一个小小的压缩文件,标题是：来自其他‘蟑螂’的问候。
林风心脏猛地一缩！理查德·吴的非法服务来源……与他相关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之前群发的诈骗信息,无意中促成了这笔非法交易！
他颤抖着点开文件。
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通讯记录。截图显示,在他给某位中东王子发送死亡预告诈骗短信后不久,王子的一个手下秘密联系了一个地下黑市医生。通讯记录则显示,在他威胁另一位科技巨头后,巨头的手下在暗网发布了高价寻求非正常续命的悬赏……
他的诈骗,就像在池塘里扔下石头,激起的涟漪,竟然真的引来了那些啃噬系统漏洞的蟑螂！而他刚刚处理掉的理查德·吴,很可能就是这些涟漪的受害者之一！
他以为自己是在收割贪婪,却不知不觉成了非法续命市场的间接推手！
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席卷了林风。
他看向吧台那个依旧擦着杯子的老酒保,对方似乎对此毫不知情,又或者……早已了然于胸
守夜人给他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暗示他,需要清理的蟑螂,远比他想象的多,甚至……可能就源于他自己种下的因
手机的加密频道突然又闪烁起来,一个新的任务简报强制弹出,来源赫然是——守夜人直属。
【紧急任务：清理门户。】
【目标：医生（代号）,非法续命服务提供者之一,疑似掌握部分系统漏洞。最新动态：已潜逃至自由港城市。】
【任务：追踪并确保目标沉默。可使用任何必要手段。奖励：命运点数x5。】
【提示：目标可能已警觉,危险等级：高。】
林风看着任务描述,又看了看那个压缩文件里的信息,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这个医生……会不会就是响应了他的诈骗而害死理查德·吴的那个人
现在,他要去找出他,让他沉默。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林风苍白而复杂的脸。
林风靠在自由港廉价旅馆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鼻血刚刚止住,大脑还残留着强行窥探时序规划局低级数据库带来的阵阵刺痛。
守夜人、见习饵料、Project
Zero、钥匙……那几个破碎的词语像淬毒的冰锥,扎进他的认知里。
他明白了。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幸运儿或临时工,而是一个被精心挑选出来、扔进斗兽场的试验品,或者说……祭品。守夜人想借刀杀人,更高层的存在则想看看他这把刀在极限压力下会不会崩断,或者……能否意外撬开那把叫艾米丽·陈的锁。
救她修复时序狗屁！
那高达99.7%的死亡概率和多位面级影响的提示,根本就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死亡陷阱。完成不了,自然被清理；就算侥幸完成,恐怕也会因为触及Project
Zero的核心秘密而被立刻灭口。
横竖都是死。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但随即,一股极致的、破罐破摔的疯狂从心底最深处窜起,迅速压倒了恐惧。
想玩死我那就都别玩了！
他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浮现出一种赌徒输光所有筹码后、准备一把掀翻赌桌的狞笑。寿命所剩无几,头发已然灰白,但他不在乎了。
他没用最后那点可怜的资源去研究如何拯救艾米丽·陈,而是像一头濒死的疯狗,开始用尽最后的气力,疯狂地挖掘、撬动着时序规划局系统留给他这个见习运维员的、极其有限的操作权限！
他不再寻找生路,而是搜寻炸弹！
——如何最大程度地干扰、扭曲、甚至引爆那条围绕着艾米丽·陈的、已然岌岌可危的命运线！
时序扰动……需要放大器……他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抽搐般地操作,透支着最后的寿命支付查询费用,需要……能引起连锁反应的杠杆支点……
他找到了！几条隐藏在系统角落、标注着高风险、严禁非授权调用的底层协议接口。这些接口原本是用于应对极端情况的稳定锚,但在他眼里,却成了最好的爆破点！
他把自己关在旅馆房间里,像编写最恶毒的病毒代码一样,开始疯狂地操作：
首先,他利用权限,将艾米丽·陈将于72小时内死亡这条原本加密的内部警报信息,进行了篡改和复制,附加上大量耸人听闻的、关于多位面崩溃、时空奇点的虚假预测,然后通过他能想到的一切隐秘渠道——某些徘徊在现实与虚幻边缘的暗网论坛、一些据说能接收天启的邪教组织内部网络、甚至几个与时序规划局有微弱竞争关系的异界观测机构的公共信箱——将这些真假难辨的末日预告像病毒一样喷洒出去！
紧接着,他瞄准了那些与艾米丽·陈命运线有微弱交集的关键人物：她远在故乡、忧心忡忡的父母（他匿名发送：欲救汝女,速变卖家产,前往十字路口焚烧献祭！）；她那个暗恋已久、却胆小怯懦的学长（他冒充艾米丽发送绝笔邮件：如果我死了,一定是XX逼的！）；甚至这座城市里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记者（他爆料：惊天阴谋！大学生艾米丽成跨国组织实验牺牲品！）……
他用最恶毒的方式,编织着一张混乱之网,拼命地将更多变量拉扯进艾米丽·陈的命运漩涡里,疯狂加大着时序扰动的系数！
最后,他使出了最险恶、也是最疯狂的一招——他尝试着反向利用那一点点见习权限,向时序规划局内部某个看似中立的监督部门,发送了一条经过层层加密和伪装的、来自深喉的举报信：
紧急举报！代号‘守夜人’高级运维员疑似叛变！正利用‘Project
Zero’相关任务漏洞,企图制造大规模时序崩溃以掩盖其非法交易！请求立即干预！
做完这一切,林风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发黑。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燃烧！代价巨大！
但他却在笑,咧开嘴,发出无声的、癫狂的笑。
他听到了！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他那因透支而变得异常敏感、却能模糊感知到时序流变化的残存灵觉——听到了以这座自由港城市为中心,无数原本有序的命运丝线,正在他这番疯狂操作下,剧烈地颤抖、扭曲、崩断！发出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刺耳的尖鸣！
艾米丽·陈那高达99.7%的死亡概率开始在光屏上疯狂跳动,最终变成了一片刺眼的乱码和【错误！数据源污染！无法测算！】的警告！
整个系统似乎都因为他这不顾一切的搅屎棍行为而发生了短暂的阻塞和混乱！
远处夜空中,似乎传来了某种只有极少数存在能察觉的、源于规则层面的低沉嗡鸣和震荡！
来吧……来吧……林风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却带着极致疯狂的光,对着空气嘶哑地低语,不是要老子的命吗不是要测试吗
老子把考场都炸了……看你们……还怎么考……
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摸索到地上那半瓶劣质啤酒,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来,对着天花板上不断闪烁、明灭不定的昏黄灯光,做出了一个扭曲的碰杯姿势。
这一把……老子赌……你们捂不住……
要么……一起完蛋……
要么……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得加钱。
啤酒瓶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酒液和玻璃渣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旅馆窗外,整个自由港城市的灯光,仿佛应和一般,骤然发生了一次大面积、诡异的同步闪烁,如同这座城市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一片黑暗中,只有林风手腕上那廉价电子表的声音在滴答作响,显示着他个人倒计时的终结,也仿佛在预示着,某种更大范围的混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