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希,是个自由插画师,居家办公。
楼下搬来个新邻居,叫莫菲,自称是行为艺术家。
然后,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她把我们这栋楼的公共走廊,当成了她的垃圾艺术展览馆。
我搬进这栋公寓快一年了,一直很安静。
直到莫菲的出现。
她住在我正下方,602。
起初,只是门口堆着一两个快递箱子,我只当是邻居网购频繁,没在意。
后来,箱子越来越多,旁边还出现了颜料桶、破画布、奇形怪状的雕塑半成品,以及……汤汁都快馊了的外卖盒。
最要命的是,她开始把散发着酸臭味的垃圾袋也堆在走廊上,美其名曰寻找腐烂中的灵感。
我们这栋楼是高档公寓,走廊铺着地毯,现在被她弄得污迹斑斑。
物业管家愁眉苦脸地给我发微信：凌小姐,我又被怼回来了,她说我们凡人不懂艺术的破碎感。后面跟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包。
我放下数位笔,看着画板上刚勾好线的Q版小人,怎么看都觉得它正捂着鼻子。
我忍无可忍。
那天,一股腐烂水果混合着油漆的味道直冲我的鼻腔,我放下画笔,决定亲自会会她。
我敲开602的门。
莫菲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脏辫,穿着沾满颜料的睡袍,懒洋洋地倚着门框。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眼神里是那种艺术家特有的审视和不屑。
我指了指她门口那堆快要发酵的垃圾,你好,这些东西能麻烦你处理一下吗已经影响到整层楼的环境了。
她嗤笑一声,抱起双臂：那不是垃圾,是我的作品,是我艺术生命的一部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艺术生命的一部分,现在正在稳定产出甲烷和尸胺。再放下去,邻居们可能要以为这里发生什么命案了。
莫菲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随即涨成了猪肝色,你这人真没劲,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创作自由,你管不着！
说完,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行,艺术家是吧。
我点点头,转身上楼。
第二天,我买了一个小型无人机,带高清摄像头的那种。
我又下单了一套蓝牙迷你扩音器,小巧,但穿透力强。
地址,我没填自己家,而是公司附近的一个快递柜。
莫菲不是喜欢在走廊里寻找灵感吗我给她加点料。
她通常下午才起,晚上创作。
凌晨两点,我听到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知道她又开始了。
我打开窗户,夜色正浓。
我将扩音器用胶带牢牢固定在无人机腹部,连接手机蓝牙,调试好音量。放出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到她家阳台外。
她的阳台没封,堆满了各种废品,窗帘也没拉严实。
我能清晰地看到,她正对着一堆捡来的废铁,如痴如醉。
我打开扩音器,没有放音乐,而是用我毕生最温柔、最空灵的声音,幽幽地念了一段《葬花吟》。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声音不大,通过无人机悬停在她的窗外,刚好能让她一个人听见。
楼下的艺术创作戛然而止。
我看到莫菲的身影僵住了,她惊恐地四处张望。
我压着笑意,继续我的午夜专场。
我继续念：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那声音幽幽怨怨,在寂静的夜里,扎进人的骨头缝。
莫菲啊地尖叫一声,猛地拉上了窗帘。
世界安静了。
我收回无人机,满意地睡去。
一连三天,每天凌晨两点,我都准时为她举办个人诗朗诵专场。
从《葬花吟》到《招魂》,专挑悲凉凄苦的念。
第四天早上,我刚泡上咖啡,业主群就炸了。
有没有人晚上听到怪声啊好像有个女的在哭,就在我窗户边上。
下面几个邻居回复：没有啊,我们睡得很死。
602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莫菲急了：是真的！特别瘆人！物业能不能查查监控
物业经理回复：莫女士,我们查过了,楼道和外墙监控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看到这里,默默地给物业经理发了个私信：经理辛苦了,这是我刚画好的两张图,不成敬意。
配图是我刚画好的Q版头像,一个是穿着制服、英姿飒爽的男管家,一个是笑容可掬的女管家。
经理秒回：凌小姐太客气了！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巡逻,确保大家的安全！
莫艺术家在群里孤立无援,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再也不敢在半夜搞创作了。
走廊里的垃圾,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我以为她会就此消停。
是我天真了。
难得的清静只维持了不到一周,楼下就又开始了新的艺术创作。
她不再堆垃圾,而是开始在走廊上现场创作。
她把整桶的颜料泼在地毯上,形成一幅所谓的抽象画,红的绿的黄的,像是凶案现场。
地毯是羊毛的,根本清理不掉。
更糟的是,她还邀请了她的艺术家朋友们来参观。
一群打扮得稀奇古怪的人,在走廊里大声喧哗,喝酒抽烟,烟蒂和酒瓶扔得到处都是。
我再次找到物业。
物业经理这次的表情很为难：凌小姐,我们已经给602发了整改通知,但她说这是行为艺术,叫‘污染之殇’,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唤醒大家的环保意识。
我听着电话,差点气笑了。
那我的环保意识告诉我,应该把制造污染的人先处理掉。
经理一脸苦笑：我们也没办法,她租期还没到,我们不能强制驱离。我们只能让她赔偿地毯的清洁费。
赔钱莫菲像是缺钱的人吗
她交了清洁费,然后第二天泼了更多的颜料。
她在业主群里大放厥厥词：真正的艺术,就是要打破常规,就是要引起不适。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我的高级。
还有几个邻居附和她：我觉得挺酷的啊,我们小区也有艺术气息了。
就是,年轻人有点个性怎么了别太较真。
我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笑了。
好,跟我玩高级,玩艺术是吧。
我默默打开了我的电脑。
莫菲有个线上艺术画廊,卖她的那些大作。
价格还不便宜,一幅画动辄几万块。
我花了一个晚上,把她画廊里所有的作品都看了一遍。
然后,我挑了她最得意的一幅作品,名叫《混沌初开》。
画面就是一堆杂乱的色块和线条,毫无美感可言。
第二天,我用同样的构图,同样的色调,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不,比她的更精致,更有层次感。
毕竟,我是靠这个吃饭的。
然后,我联系了一个专门做艺术品鉴定的朋友,让他帮我出具一份鉴定报告。
报告指出,我这幅画,从笔触、颜料风干程度、画布纤维来看,创作时间至少在五年以上。
我把我这幅五年陈的《混沌初开》,挂在了我自己的线上画廊里,标价只有莫菲的十分之一。
同时,我注册了一个小号,在莫菲的画廊评论区留言：这幅《混沌初开》是抄袭我朋友五年前的作品吧构图和理念都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懒得改。也对,艺术家的事情,能叫偷吗
下面附上了我画廊的链接,以及那份以假乱真的鉴定报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
艺术圈最重要的就是原创。
很快,就有人扒出我这个朋友的账号,也就是我的大号——一个在圈内小有名气的插画师汐灵。
我的粉丝们不干了。
抄袭抄到我们大大头上了这女的谁啊
笑死,这种水平也敢叫艺术家给我家狗一桶颜料,它滚出来的都比这好看。
已举报,坐等画廊下架。
舆论迅速发酵。
莫菲的画廊被愤怒的网友们冲了,评论区全是骂她抄袭的。
她的几个买家也开始要求退款。
那天下午,我听到楼下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
我知道,她破防了。
晚上八点,我的门铃被疯狂按响。
我通过猫眼看到,莫菲和她那个同样打扮得像个调色盘的男朋友陈凯,正堵在我门口。
莫菲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凌希！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
陈凯则在旁边帮腔：有种做没种认吗抄袭狗还敢恶人先告状！
我没开门,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莫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谁抄袭谁,证据都摆在那儿。你再在这里骚扰我,我就报警了。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通过门板传出去。
证据你那狗屁证据是P的吧！你就是嫉妒我！你这个只会画商业垃圾的画匠！她开始疯狂地踹我的门。
门板发出咚咚的巨响。
陈凯也在一边用力地摇晃我的门把手。
凌希,你今天不把网上的东西删了,再给我磕头道歉,我让你在这儿住不下去！
我静静地听着,等他们闹够了。
大概十分钟后,他们可能也累了,谩骂声渐渐小了下去。
我好整以暇地把这段录音,连同他们踹门、砸门把手的监控视频,打包发给了物业经理。
我还附上了一句话：经理,我邻居好像对我有点意见。不过这种程度的沟通方式,已经算是入室抢劫未遂了吧你们的安保是不是也该升级一下了
物业经理几乎是秒回：凌小姐您别激动！我们马上处理！马上！
不到五分钟,四个保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他们把还在门口叫嚣的莫菲和陈凯架走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打开业主群,发现里面也炸翻天了。
之前帮莫菲说话的邻居,看到我发的监控视频后,都沉默了。
天啊,这也太吓人了吧这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亏我还觉得她有个性,原来是个疯子。
幸好凌小姐没开门,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莫菲的艺术家人设,在铁证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下了。
本以为被保安带走警告后,莫菲会收敛一些。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她的疯狂。
第二天一早,我准备出门扔垃圾,一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门口,赫然放着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袋口没系紧,腐烂的菜叶和黏腻的汤汁流了一地。
几只苍蝇在上面嗡嗡地盘旋。
我皱了皱眉,退回屋里,戴上口罩和手套,把那袋东西处理掉。
然后,我把门口的地板仔仔细细地消了三遍毒。
我没有去找她理论,也没有在群里声张。
我知道,跟疯子讲道理,纯属是浪费时间。
她想玩脏的,我奉陪。
下午,我点了一份外卖。
一份加了双倍螺蛳粉、双倍酸笋、双倍臭豆腐的,豪华顶配螺蛳粉。
外卖送到后,我没有吃。
我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我的门口。
然后,我打开家门,又打开了正对走廊的窗户,形成了完美的穿堂风。
那股浓郁、霸道、令人上头的酸爽气味,立刻以我的家为中心,向整个楼层弥漫开来。
我家在702,是顶楼。
风往低处走。
最先遭殃的,自然是住在602的莫菲。
不到十分钟,我就听到了楼下传来开窗通风的声音。
又过了五分钟,我听到了她抓狂的尖叫：谁家在煮屎啊！臭死啦！
我在屋里,戴着防毒面具,一边画画,一边欣赏她的无能狂怒。
业主群里也开始有人抱怨。
这什么味儿啊也太冲了！
是不是谁家下水道堵了
我适时地在群里发了一句：不好意思各位,我点的螺蛳粉,外卖小哥好像送错了,放在门口一直没人拿,味道可能有点大,我这就处理掉。
我茶言茶语的道歉,立刻引来了一片理解。
原来是螺蛳粉啊,我说呢。
没事没事,凌小姐快吃吧,别放坏了。
喜欢吃螺蛳粉的女孩子,一定很可爱吧。
只有莫菲,在群里气急败败地@我：凌希！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针对我！
我没有回复她。
我默默地又点了一份榴莲披萨,外加一份臭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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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化攻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楼层上演了一场无声的气味战争。
莫菲在走廊泼洒香水,劣质的香精味和腐烂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更可怕的味道。
我就在我家门口点上檀香,味道清幽,绵长,还带着一丝神圣。
邻居们路过我家门口,都要深吸一口气：还是凌小姐家门口好闻,感觉心灵都得到了净化。
莫菲气得半死,又无可奈何。
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都宣告失败后,她终于黔驴技穷,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照片,P成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图片,发在业主群里。
大家快来看啊,我们楼里住的这个女的,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道多骚呢！
这种女人,一看就是小三,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群里瞬间死寂。
紧接着,就是物业经理的红色感叹号。
【全体成员】物业经理：请莫菲女士立刻撤回不当言论和图片！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莫菲还在叫嚣：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个贱人！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冷了下来。
我本想陪她慢慢玩,但她自己非要往绝路上走。
我没有在群里和她对骂。
我直接把她P的图,以及她在群里辱骂我的言论,全部截图保存。
然后,我找到了陈凯的微信。
是上次他加我,想让我删帖的时候留下的。
我把截图发给了他。
你女朋友已经涉嫌诽谤和侮辱了,我本来打算直接报警。不过看在邻居一场,我先通知你一下。让她半小时内,在业主群里公开给我道歉,并且把所有图片清理干净。否则,法庭见。
我没指望陈凯能劝动莫菲。
我只是需要一个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的程序。
果然,陈凯的回复充满了不耐烦：你少拿警察吓唬人！菲菲就是性子直,她又没恶意。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好,我明白了。
我收起手机,不再理会。
半小时后,莫菲的道歉没有等来,等来了更恶毒的咒骂。
我不再犹豫,直接拨打了110。
警察来得很快。
当穿着制服的民警出现在我们楼层时,整个楼都轰动了。
我开了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所有的证据,都清晰地陈述了一遍。
民警做了笔录,然后敲响了602的门。
开门的是陈凯,他看到警察,明显慌了。
警察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菲从他身后探出头,看到我站在警察旁边,气焰更加嚣张：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是她先在网上造谣我抄袭,还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骚扰我！
为首的民警经验很丰富,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网上的是非对错,可以走法律程序。但是在公共群里散播伪造的淫秽图片,侮辱他人人格,这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处罚法》。现在请你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莫菲的脸瞬间白了。
她可能以为这只是邻里吵架,动动嘴皮子而已,没想到会严重到要去派出所。
我不去！我没犯法！你们不能逮捕我！她开始撒泼。
陈凯也想阻拦,但被另一位民警控制住了。
请配合我们,不要在冲动之下做出违法行为！
最终,莫菲被强制带离。
那狼狈的样子,被走廊里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业主群里,关于我的谣言不攻自破。
风向彻底变了。
支持凌小姐维权！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这种人就该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
亏我之前还觉得她有个性,真是瞎了眼。
物业经理也第一时间在群里发表声明,表示将全力配合警方工作,并且会根据租赁合同,追究602住户的违约责任。
我关掉手机,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世界,前所未有的清静。
莫菲在派出所被拘留了五天。
这五天,是我搬过来之后最舒坦的日子。
陈凯大概也觉得丢人,一直没露面。
走廊恢复了它本来的干净整洁。
我甚至有心情在门口摆上了一盆小小的绿植。
第五天,莫菲被放出来了。
我是在监控里看到她的。
她瘦了些,脸色蜡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怨毒。
她没有再来找我麻烦。
但我也没天真到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果然,新的麻烦很快就来了。
房东突然联系我,说是不打算让我续租了,并要求一个月内搬走。
我有些意外,我一直按时交租,和房东关系也还不错。
张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
房东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小凌啊,不是你的问题。主要是……唉,你楼下那个邻居,你知道吧她家背景不简单,她爸妈找到我,说如果你不搬走,他们就让我这房子也别想租出去。
我瞬间明白了。
莫菲这是玩阴的,想把我赶走。
他们还说,你在小区里惹事生非,搞得邻里关系很紧张,影响了整栋楼的声誉。房东的语气很为难,小凌,哥知道你委屈,但哥也要做生意,我得罪不起他们。
我挂了电话,心里一片冰冷。
没想到,莫菲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有背景的疯子。
她这是要动用钞能力,让我无家可归。
我坐在沙发上,冷静地思考对策。
搬家
不可能。
我没错,凭什么要我走
我如果这次退了,她只会觉得我好欺负,以后会更加得寸进尺。
我必须反击。
而且,要一次性把她打痛,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我开始调查莫菲的背景。
她自己没什么本事,问题一定出在她父母身上。
我花钱请了一个私家侦探,重点调查她父亲的公司。
她父亲叫莫刚,开了一家建筑公司,不大不小,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
侦探很专业,三天后就给了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报告里,一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莫刚的公司,最近正在竞标一个城区的旧改项目,这是个大工程,很多公司都盯着。
而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城区建设局的一位副局长,姓周。
这可真是巧了。
我之前接过一个宣传册设计的私活,委托方就是城区建设局。
当时对接我的,是一个叫小李的科员。
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他还说下次有项目再找我。
我翻出小李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
李哥,最近忙吗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上次的照顾。
小李很快回复：太客气了凌小姐！吃饭就不用了,你设计的宣传册,我们周局长特别满意,还问我你的联系方式,说下次有重要的设计项目想直接找你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我以聊设计方案为由,和小李约在了区建设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周局长也来了。
他大约五十岁,看起来很儒雅随和。
我们聊得很投机,从设计理念聊到城市规划,周局长对我的专业能力非常欣赏。
临走前,我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对了周局长,我最近遇到点烦心事。我住的小区,有个邻居特别奇葩,不仅在公共区域乱扔垃圾,搞得乌烟瘴气,还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动用家里的关系逼我搬家。
周局长皱了皱眉：还有这种事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能这么霸道
可不是嘛。我叹了口气,她说她爸爸是开建筑公司的,叫莫刚,好像最近还在竞标咱们区的旧改项目。她说她家有的是办法让我待不下去。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周局长的表情。
当听到莫刚两个字时,他的眼神明显变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说的,是哪个莫刚
好像是叫宏发建筑公司的。我回答。
周局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凌,你别怕。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安心住着,没人能把你赶走。
我的目的达到了,莫菲他们一家绝对没好果子吃。
一个打着政府项目负责人的旗号,在外面仗势欺人的女儿,足以让任何一个爱惜羽毛的官员,对她的父亲产生极大的恶感。
尤其是,在项目竞标的关键时期。
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两天后,我的房东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语气充满了歉意。
小凌啊,真是对不住！前两天是我糊涂！你放心住,这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下个季度的房租,我给你打八折！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支支吾吾地说,是莫菲的父母又联系他了,但这次不是威胁,而是求他千万别把我赶走,还说之前都是误会。
我猜,是周局长那边给了莫刚压力。
果然,那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莫刚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和我之前在网上听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莫菲,简直判若两人。
他用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跟我道歉,说女儿年纪小不懂事,让我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凌小姐,我已经把她狠狠骂了一顿！她也知道错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她亲自上门给您赔罪,再赔偿您一些精神损失费,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淡淡地说：莫总,道歉就不必了。我只是个普通住户,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想再被打扰。
是是是,一定一定！我保证她再也不敢了！莫刚连忙保证。
我挂了电话。
从这一刻起,我和莫菲的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
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她那个有钱有势的爹。
现在,我让她爹亲自把她的爪子给掰断了。
那天晚上,莫菲真的上门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陈凯。
她站在我家门口,低着头,头发染回了黑色,脸上也没了那些夸张的妆容。
对不起。她小声说。
我隔着门,没有开。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学会尊重别人。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我要搬走了。
我有些意外。
我爸说,我在这里给他丢人了。他让我滚出去,别再给他惹麻烦。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所有的卡都被停了,陈凯也跟我分手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同情。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对我做那些恶心事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说完,不再理会她。
过了几天,我看到搬家公司的车停在楼下。
莫菲一个人,像个游魂一样,把她那些所谓的艺术品一件一件地搬上车。
那些东西,在阳光下,看起来就是一堆真正的垃圾。
她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告别。
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莫菲搬走后,我们这栋楼彻底恢复了平静。
走廊的地毯换了新的,空气里再也没有了奇怪的味道。
邻居们见到我,都格外客气。
他们大概都听说了,我把那个有背景的602给斗走了。
物业经理更是把我当成了重点保护对象,隔三差五就发微信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
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我偶尔会想起莫菲。
想起她第一次倚着门框,轻蔑地对我说你不懂艺术的样子。
想起她被警察带走时,那张煞白的脸。
也想起她最后站在我家门口,失魂落魄地说我什么都没有了的场景。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我也懒得关心。
我只知道,对待恶人,退让和宽容,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伤害。
唯有比她更狠,更强,才能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惯着她的臭毛病。
我关上窗,拉上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画板上,是一片湛蓝的天空。
我的世界,终于只剩下阳光和色彩。